【占彪看著依稀可辨的路邊,搖著頭說:“當年多少次走過這裏的路,心情都是沉重的。國家被侵占了,政府一直在節節敗退,我們當兵的也都是有家難歸,回家了也種不好地。沒有人管國家,沒有人管老百姓,戰爭能不能打贏誰也說不好,這麼大國家不是一兩個人拚命就能拯救的……真是身處亂世,刀架在了脖子上,逼得大家都咬牙堅持著,即使打了勝仗心裏也沒有輕鬆過。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踏踏實實回家的感覺。”
聽了占彪這番話大家都沉默著,都在感覺和想象著六十多年前的亂世,感受著當年殘酷的戰爭環境。天空中同樣的陽光,腳下同樣的土地,卻發生著不同的故事,見證著不同的世道,大有念天地之悠悠的恍惚隔世之感。
占彪咳了一聲又轉頭挨個看著大家說:“不過那時我們雖然生逢亂世——和我們的孫輩一般大小,但活得還算不錯吧,苦中求樂,是吧,大郅。”
大郅捋了下胡子點著頭說:“是啊,人怎麼都是活著,當時彪哥你告訴我們:刀架脖子那一天,誰也不許皺眉頭!誰也不許堆了當軟骨頭!誰也不許叛變當漢奸!死也要有個硬骨頭的死樣!還讓我們要活出點精神頭來。所以不管那時日本人多凶,我們的日子多苦,我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這點文化就是那時學的。”】
夜半,村外的槍聲已經停歇。四合院一進院,8挺九二式重機槍一溜擺在牆根,鬆山等人站在槍前。
藤田押著占彪九人從垂花門裏走了出來,鬆山默不做聲地看著占彪們的反應。有幾個日兵還用手電筒照著重機槍。
占彪們看到這排重機槍臉色都是一變,小峰和強子想上前細辨,被藤田攔住。但強子還是看出就是他保養過的重機槍。九人麵麵相覷,無比震驚地麵對這殘酷的現實——槍都被搶了,那人得損失多少啊!
鬆山很滿意占彪們的反應,得意的幾乎笑出聲來。此刻,心情無比舒暢,被占彪折磨幾次的沮喪終於找回來些。
占彪率先恢複了鎮靜,他問向鬆山:“你們傷了我們多少中國士兵?”
鬆山忍不住得意了,哈哈一笑:“跟我鬥,你們夠資格麼?重機槍被我先後搶回來10挺了!痛快地告訴我,還有8挺地在哪裏?兩門步兵炮地在哪裏?那兩輛戰車地在哪裏?那四名戰車兵地在哪裏?如果你們識趣的話從實招來,明天你們見識完日本的國術後放你們一條生路。”
占彪迎著鬆山的目光,冷峻地回答:“我隻想告訴你,鬆山先生,如果我們出去的話,還會把這些重機槍繳獲回來!你信也不信?”
鬆山等日軍臉色都是一凜,未等鬆山回答,占彪又喝道:“中國人你們是征服不了的,你們是鬥不過我們的!明天見!”
占彪說罷,轉身走進垂花門,師弟們皆丟下蔑視的眼神跟過去,藤田忙帶著日兵押送過去。
鬆山和周圍的軍官們也來個麵麵相覷,鬆山自己笑了起來:“有意思,有點意思,那就上午見!”
鬆山回頭向軍官們下令:“明天柔道的比賽結束,就把戰利品拉到縣城展覽,一起慶祝我軍占領武漢。”
關團長團部裏,馬燈下蘭天野道:“明天,明天我們去接收抗日班的裝備,不能因占班長幾人犧牲就失去這支武裝。”
關團長繞過桌子過來說:“蘭特派員,今晚靠山鎮那一帶打得那麼凶,是不是他們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