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暢沒有注意到她語氣的變化,他漫不經心地拿出手機翻了翻,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的行動顯得有些疲憊。
“龔書洋的毛發已經送化驗了。”他淡淡地說道,目光瞥向窗外,“有沒有吸食笑氣,很快就有結果。遺物的事情,我再安排人去摸一下。”
“我去洗把臉。”說完,他攥著手機離開了。
“哎。”張心悅朝著他背影喊了一聲,“早餐給你掛了門把手上了。”
羅暢頓了一頓,背對著她手臂高舉揮了揮。
張心悅雙腿並攏,胳膊支在上麵,兩手托著下巴,呆呆地看著窗外。她的思緒似乎已經飄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還是沒能和他說出口。
她已經悄悄地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插手進來,它並非是要阻礙案件的調查,反而更像是在巧妙地利用警察的力量來達成某種目的。
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金樂。
他和羅暢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僅僅是表麵上的相互嫌棄那麼簡單。羅暢不惜違抗林局的命令,也要在他家裏待著完成賭約。
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張心悅眯起了眼睛。當時自己並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越來越可疑。
當初,羅暢在金樂家換了一身合身的衣服,但金樂和他身形相差甚遠。而下午金樂來警局的時候,穿的那件白色的襯衣,好像和羅暢換的那件是同款。
這真的是巧合嗎?
金樂隻用了一條地址信息,就成功地轉移了警方的視線,將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了龔書洋的身上。
他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去掩蓋其他信息,羅暢也沒辦法去深究隱藏。
但是,恰恰是他的隱藏,才是整個馮琳案的起點。
馮琳的石膏像是劉利從竊賊的後備廂裏偷的,然後遇到警隊布控,隨手丟在路邊的,被李大明用來做偽裝,時間線非常清晰,一切發生得順理成章。
那麼,劉利偷石膏像之前的時間線,都被金樂隱藏了。
劉利動手的時間是在白天,所以真正的竊賊必定是在更早的時間去龔書洋家裏行竊。
可是,入室盜竊這種事情,真的應該發生在工作日的白天嗎?這個時間段小區裏的行人都很少,基本沒有什麼有效的掩護。
龔書洋的住宅又是一個管理嚴格,到處都是監控的高檔小區,真的會鋌而走險嗎?
按照羅暢的說話,這是個極其專業的竊賊,甚至是個精於偷藝術品的竊賊,馮琳的石膏像雖然有一定的價值,但龔書洋必然不會把它放在明麵上顯擺吧。那竊賊又是怎麼鎖定龔書洋下手的?
龔書洋可能因為心虛,並不會報警,但不代表他不會偷偷追查,而現在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生活,真的沒有問題嗎?
這一切,也許找到金樂隱藏起來的那個竊賊,就可以水落石出。
而這個人,隻能羅暢去找金樂要。
但金樂他會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