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再次回歸平靜,相似的場景,不一樣的是榻桌旁的秦芷柔換成了夏南山。
“要是累了,自己去找間客房睡覺。”韓思遠輕聲的說道。
“麻煩!”夏南山吐出兩個字。
此時,困意接踵而至,他將炕桌放在木榻一頭的角落,整個人側身蜷縮躺了上去,不一會房間裏隻有某人熟睡的呼吸聲。
韓思遠取下掛在牆上的灰色裘袍,輕輕走向木榻,想要將它蓋在夏南山的身上。
夏南山的睡眠很淺,三尺之外察覺有人靠近,雙眸猛然睜開,寒光乍現,看見是韓思遠又緩緩閉上。
\"警覺戒備性還是這麼高!\"韓思遠喃喃自語。
對於夏南山的來曆,韓思遠也曾秘密調查過,隻知道他是五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出現在楓城,然後成為了一名斥候,獨立孤行,行蹤詭秘,刺探軍情從未失手過,軍中很多人都是知其名不見其人。
楓城之前的事情,毫無信息。出生何地?有沒有親人?有沒有師友?一切都一無所知,好像是憑空出現一樣。
至於梧桐酒館裏的那個所謂的妹妹夏靜姝,兩人毫無血緣關係,要硬是說有所關聯,可能就是他們同一天到達楓城以及都姓夏。
韓思遠有的時候甚至懷疑夏南山這個名字可能都是假的,畢竟夏靜姝這個名字是真實存在的!
時間如沙,總是不經意間從指縫中溜走。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睡醒之後的夏南山,伸著懶腰,打著哈欠,開口問道。
由於動作太大,難免牽扯到左肩的傷口,橫眉微皺。
韓思遠放下手中的書籍,微微抬頭,說道:“已經過了五更天,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天就會亮。”
冬天的夜很長,至少要等到辰時出才能看見太陽。
“睡了差不多三個時辰,還真是難得的好覺!”
夏南山看著韓思遠有些微紅的雙眼,顯然是徹夜未眠,看來位高權重也不是一件開心的事,不像他無官一身輕,心中感慨當初不要軍功隻做一個小小的斥候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做事要勞逸結合,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在前頭,沒必要給自己那麼多的壓力,世間之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戰爭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會先來?”夏南山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韓思遠那雙劍目緊緊盯著夏南山,似乎要將他看穿,從草原深處回來,確實是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裏的情況。
夏南山本身就是個斥候,通過蛛絲馬跡很有可能推測草出草原騎兵集結的位置。
“沒有。”夏南山非常確信的回答道。
“你確定?”韓思遠追問道。
草原地域寬廣無垠,比之聖州有過之而不及,大大小小數百個遊牧部落,散落在各處,每次大規模南下必然會提前向某個位置集結,才不會耽誤行軍。
草原腹地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名為嘯月城,乃是王族蒙月部落所建,當成權利的象征,掌控著整個草原的一切,而周邊則由拓跋,澹台,以及耶律三大部族控製。
韓思遠查看過北境以往的戰報,大規模的戰爭主力軍往往都是由王族和三大部族組成的。
“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我當時連逃命的時間都沒有!怎麼會再有心思關心其他事情?就算有,我也會自動忽略掉,比起性命攸關的事,其他的事都是小事。”夏南山重重的說道。
他雖然怕死,卻不會作死;畢竟怕死是人之常情,作死純屬是腦袋有問題!
夏南山昏迷的那天夜裏,草原騎兵封鎖了方圓百裏的地方,他自知突破無望,便反其道而行之,朝著嘯月城的方向折返,最後在路上劫持了一位王族成員,才有機會逃到雲嶺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