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羅北笙上午沒有門診,又來到病房,看見丈母娘姚玉蘭坐在病房裏的椅子上,姚玉蘭擦了擦眼裏的淚水,“女婿,你來了,你說晴晴,她這孩子怎麼……?”
“媽,都怪我,那天她來送飯,我就該接她一趟,還有之前,醫生說要提前生產,我就該堅持的。”
“哎,也不能怪你,試問那個做母親的不想生個健康的寶寶啊,換我可能也和她一樣,會選擇推遲生產的。”
“嗯,媽……”羅北笙終於明白了蕭晴的心思,對於母親這的確是個千古難題。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健康之間,很多母親可能都會奮不顧身的。
“對了,女婿,我做了點餛飩,你這麼早過來一定沒吃早飯吧,多少吃一點,她現在醒不了,以後的路還長呢,哎,也不知她要睡多長時間!”姚玉蘭歎了口氣道。
羅北笙低著頭愧疚地看著病床上的女人,眼裏閃過一片水霧。
姚玉蘭走後,羅北笙趴在床邊撫摸著妻子的頭上的秀發,他用頭蹭了蹭她的鬢發,l淚眼婆娑,鼻音極重地道“寶寶,你說我是不是克妻啊,每次你受傷都是因為我,寶寶,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早早就安排好了身後事,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嗎!”
他用手指描摹著蕭晴清瘦卻完美的五官,眼神悲傷地道:“你也不回應我一下,你說你連我和兒子未來十年的衣服、鞋、帽都準備好了,你就沒想過沒有你的日子,對我還有什麼意義嗎?放心,我會照顧好大寶和二寶的,我想讓你知道,我們爺仨個都等你醒過來。”
他又擦了擦眼淚,哽咽著繼續道:“別總睡了啊,花豬,家裏沒了你這隻鎮宅的,我害怕!”
蕭晴眉頭緊皺,嘴裏發出聲音。“水!”
他用桌子上的棉簽沾了點水,給她沾在嘴上。
曉雨雇的女護工來了,羅北笙跟著護工亦步亦趨地學習著護理知識,比如怎麼換護理墊,怎麼給病人翻身、拍背,活動四肢。
護工看著羅北笙給蕭晴翻了個身,用掌窩拍著蕭晴的後背,又細心地給蕭晴活動上肢,活動兩腿,“羅醫生,您學的還真快,你這手法還真的有點那麼個意思,這學醫的人還真是學東西快,放心吧,誠心感動上蒼,老天爺一定會看見你的愛心的!”
“那,我借您吉言啊!”羅北笙道。
之後的三個月裏,蕭晴依舊昏迷不醒,不過身體的各項指標都趨向正常,羅北笙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陪在蕭晴身邊,給她按摩,拍背,對著她說話,給她念小說,有時他給她唱歌,說笑話,不過大多數時候,他總是把自己先逗樂了。有時晚上就在蕭晴身邊側臥著睡上一會。
一天,羅北笙把蕭繁星和老二羅熙城帶來,蕭繁星對著蕭晴道,“媽媽,弟弟豆丁這些日子又胖了,我考了第一名,媽媽你醒來啊。弟弟都會爬了,你跟星星說過的,我們一家四口要一起好好的。媽媽,你說話得算數啊!”
老二熙城紮撒著胖胖地小手,扒拉著蕭晴的胳膊,咿咿呀呀地叫著,小手抓著蕭晴的胳膊,咿呀地拍著。
羅北笙有些急了,抱過老二,放在邊上的推車裏,然後對著病床上的女人道:“寶寶,你要是老不醒,我、我、我就停妻再娶。”
“爸爸,媽媽的手,好像動了一下。”蕭繁星看見媽媽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星星,你是不眼花了吧!”羅北笙再看時,蕭晴的手並沒見動過。
“羅醫生,你太太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門口的護士喊了一嗓子,羅北笙慌忙跑出去。
蕭繁星趴在蕭晴的病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蕭晴的手指,“動了,動了,爸爸,動了!媽媽的手又動了!”這回病人的手指動的幅度還真的大起來。
“真的?”羅北笙進來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蕭晴竟然緩緩地睜開眼睛,“晴晴,你醒了,你真的醒了!醫生,醫生,快來,快看看。”他趕緊去門口叫醫生。
“羅、北、笙……你真……太吵了!”蕭晴睜開迷蒙的雙眼,艱難地道。隨後又睡了過去,醫生進來,扒開眼皮看了一下,舒了口氣,“沒事了,這回是睡過去了。她應該沒事了。接下來,就是做好康複治療。然後就可以出院了。”
蕭晴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恍惚覺得身邊似乎有個很熱的熱源壓在她的胳膊上,陽光從窗紗照進室內,手指一動,接觸到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是羅北笙,她推了推他,羅北笙從夢中醒來,驚喜地看著她,“老婆,你醒了!”
他驚喜地抱住蕭晴的身子,滿臉淚痕地看著她的臉,幫她把呼吸麵罩摘掉,“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些日子,我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她身上,“老婆你沒有不舒服吧!”
“我,還不是被你氣醒的,雖然我一直昏睡著,能聽見你們說話,但就是醒不過來,對了,剛才是那個不要臉的家夥說要停妻再娶的!說,嗯!”蕭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手指拎起他胳膊上的一點肉,使勁地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