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火綴——(1 / 3)

“認識他之前,覺得身邊很多的男人都還不錯,遇見他之後,身邊所有的男人都是錯的。”

知你如我,情深不負

星火綴

我認識吳洋時已是冬去春來。彼時,我已經通過了修士入學考試,作為正式學生就讀於大阪大學醫學院。

每日都很忙碌,除了繁重的課程,還要在藤井教授的指導下,在實驗室裏培養各種變異的細菌,常常忙得沒時間回公寓做飯,沒時間和葉正宸共進晚餐,暢談理想人生的機會自然也少了很多。總算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藤井教授讓我參與了他的課題。

但是,我的研究結果與他的預測不一致,我一再用數據向他證明,他想培育的那種抗癌細菌無法在正常環境中存活,他卻不相信,在眾多學生麵前批評我不夠努力,應該把學日語的時間也放在實驗室裏。我無法理解他的邏輯,也不能當眾反駁他,隻能去實驗室裏繼續努力。

季師姐來實驗室找我,坐在我身邊,安慰我:“小冰,我知道你委屈,你的課程那麼多,確實很難抽出時間做實驗,可藤井教授就是這個脾氣,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你如果實在受不了,我去跟柴田教授說說,讓他安排你退出這個項目,你跟著柴田教授做些理論的研究,壓力會小很多。”

我急忙搖頭:“不,師姐,我受得了。我隻是摸不透這些細菌的特性,無法確定細菌存活的條件。我下學期少選些課程,把主要精力放在跟蹤觀察上。”

“嗯,也好。””她想了想,又說,“小冰,有件事你確實要注意下。你想學日語,看日語資料,以後在寢室學,不要讓藤井看見,他不喜歡精通日語的留學生。當初我推薦你的時候,他還特意問過我,你是不是日語係的學生。”

“為什麼?”

“其實,日本很多教授都不喜歡招日語好的留學生,因為他們和日本學生討論敏感課題的時候,不希望我們能聽懂。難道你沒發現,我們醫學部裏很多留學生的日語都非常好,卻從來不說?”

我忽然想起葉正宸,他在田中教授麵前講英語,也是這個原因嗎?我還記得我當初問過他:“為什麼和田中教授說英語?”他分明不是這麼告

訴我的。

季師姐走後,我拿出電話打給葉正宸,原想問問他不說日語的原因,可一聽說他正在急診室裏包紮傷口,我的腦子頓時嗡的一聲,顧不上收起實驗器材,我直接從實驗室跑出來,飛奔向教學樓前麵的急診部。

阪大醫院的急診室裏,葉正宸穿著染滿血跡的T恤,端坐於處置室內,右臂大麵積擦傷,血肉模糊。我圍著他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查看了一遍,確定他沒有骨折,沒有其他傷痕,才筋疲力盡地跌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用袖子抹抹額頭上滾滾而下的汗。

葉正宸體貼地把護士剛剛遞給他的冷水送到我麵前,我接過,一口氣全都喝了下去,幹澀的嗓子才能發出聲音。

“你怎麼搞的啊?”我滿心關切地問他,隻不過語氣中的哀怨明顯多於關切。

“不小心摔的。”他輕鬆地回答。

一個可以三秒鍾跳到我陽台上的男人,會不小心把自己的手臂摔得鮮血淋漓,鬼才信。我斜著眼睛看看他:“該不是跟人家搶女朋友,大打出手吧?”

他無奈地搖搖頭,說:“丫頭,你還真了解我。”

“難道真讓我猜中了?”

他無語。

我以為自己猜對了,又追問:“你跟誰搶女朋友啊?他們怎麼下手這麼狠毒?”

他歎了口氣,附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對我說:“他們是日本黑社會,那個打我的男人可能是個老大。”

“啊!你怎麼會招惹上黑社會老大的?”

葉正宸思索了一下,又靠近我耳邊說:“他撞見我和他的女人上床,怒火衝天,讓十幾個人打我一個。幸虧我跑得快,從二樓跳下來逃命,不然肯定死無全屍了。”

“天哪,這麼驚險!”我聽得一身冷汗,“我聽說日本的黑社會特別無法無天,你以後千萬要小心,萬一再讓他們遇到,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是啊!他們說了,再看見我,要把我砍成一段一段的,丟在海裏喂鯊魚。”

“什麼?他們要把你喂魚?”我被嚇得驚慌失措,趕緊拿出電話,“我們報警吧。”

他搶過我手中微抖的手機,滿不在乎地說:“報警也沒用,警察又不能二十四小時保護我。”

“那怎麼辦呢?”一想到他有生命危險,我嚇得手心全是冷汗,拚命往裙子上蹭,還是擦不淨汗水。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已經習慣了有他的生活,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種深切的依賴,我不敢想象,生活中如果沒有了他,世界於我將是怎樣的荒蕪。

他見我真的著急了,反過來安慰我:“你不用擔心,大阪這麼大,他們沒那麼容易遇到我。”

可我還是心急如焚,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上幾句:“師兄啊,醫院裏那麼多漂亮女護士還不夠你泡的,你非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什麼啊?以後別去居酒屋那種地方……這裏是日本,不是中國,萬一出點什麼事,你的家人沒辦法幫你……”

我發覺自己有點朝我老媽的方向發展的趨勢,立刻自我鄙視起來,但他好像一點都不煩,興致盎然地聽我嘮叨。

“對不起!”一句柔軟的日語打斷我苦口婆心的勸誡,我好奇地回頭,隻見一個年輕文雅的日本少婦對我們深深鞠躬,用日語說,“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我代表我的丈夫、家人再次謝謝你。”

說完,她從背後拉出來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兒,推推他。小男孩兒很有禮貌地鞠躬:“謝謝你救了我……對不起,害你受傷了。”然後,他特意用別扭的中文說了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