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愛正濃——(3 / 3)

“是,我忘了。”我說,“師兄,你有點風度,去和人家道個歉。”

“好吧,你是病人,你最大,我都聽你的。”

“我隻是一個病人嗎?”我不滿地瞪著他。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笑吟吟答:“你當然不隻是病人,你是唯一能為我做飯、洗衣服、鋪床疊被,還每天陪我睡覺的女人。我後半生的幸福,全指望著你了。”

雖然他的甜言蜜語說得不太甜,可我還是笑得比蜜糖還甜。

葉正宸向來是個遵守承諾的人。第二天,喻茵來了,他主動給她搬了把椅子,非常客氣地說了句:“請坐。”

喻茵愣了愣,連忙說:“謝謝!”

我又對他擠擠眼睛,他無奈地點頭,對著喻茵擠出一個挺勉強的笑容:“喻小姐,我非常抱歉,昨天對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是因為太在意丫頭,看不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才會口不擇言,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明白。”喻茵苦笑著看向我,“她對你來說……太重要了。我不會介意的。”

葉正宸看她一眼,目光讓人不寒而栗:“明白就好。”

眼看著氣氛又要不和諧,我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葉正宸收回目光,留給我一個深情無限的眼神:“既然有人來陪你,我先去研究室了。你想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嗯。我知道啦,你快點去吧。”

他若是再不走,喻茵恐怕無地自容了。

從那之後,葉正宸和喻茵的關係改善了很多,偶爾也會聊聊天,雖然隻有隻字片語的寒暄。然而葉正宸還是不喜歡喻茵,經常明示暗示我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我問他:“你為什麼不喜歡喻茵?”

他說:“因為她的心機太深,你被她整死了還不知道為什麼。”

我還是想不通。喻茵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她沒有理由要整死我,我隻要誠心誠意待她,她自然不會害我。懷著對喻茵的真誠之心,出院之後,我特意請喻茵來我家裏吃飯。

她細細地研究著我的家,當然也包括葉正宸掛在衣架上的外衣和牆上寫滿的“正”字。

“這是師兄給我補課的次數,寫著玩的。”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不好意思地解釋。

“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

“還好吧。”我隨口說,“沒你想的那麼好,我們在一起還不到三個月。”

“三個月,剛好是熱戀期。”

“是啊,三個月是愛情的保鮮期。愛情一旦過了保質期,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喻茵沒說什麼,看著滿牆的“正”字。

幾天後,喻茵也請我去她的家,我欣然同意。

她開車載我去她家,途經好多便利店,哪個都比我以前工作的便利店近。

喻茵的家和我夢想中的一樣,白色的鏤空圍欄圈著小小的花園,裏麵種滿了黃色的鬱金香。經過一條磚紅色的小路,我們走到她家門前,白色的噴漆木門上掛著金屬的風鈴。她打開門,鈴聲輕揚,一陣風迎麵而來,夾雜著夢幻的香氣。

門的對麵是一扇落地窗,窗上掛著淡綠色的暗花窗簾,此刻正緊合著。風一過,窗簾迎風飛舞,青翠的陰影落了滿地。

喻茵說:“不好意思,他一向不喜歡打開窗簾。”

淡綠色的窗簾,常年不拉開,這讓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另一個房間——我的隔壁。再看一眼眼前的窗簾,我暗暗晃頭,讓自己盡量不要把毫無關係的事情往一起聯想。

“請進。”

喻茵拿了一雙女士的拖鞋放在我腳邊,自己則穿了一雙墨綠色的男式拖鞋。我穿上,踩著白色的暗紋實木地板走進去。喻茵應該特別鍾愛暗紋的東西,連這兩雙同款同色係的拖鞋都是暗紋的。

喻茵先帶我參觀了一下這個家。一樓是客廳和廚房,廚房裏的東西都是一對,且隻有一對:一對嵌了金邊的古瓷咖啡杯,一對透明的琉璃碗,一對白漆的筷子,連餐桌兩側都隻擺了一對紅木的椅子。顯然,這是屬於兩個人的世界。

而且,根據我所學的有限的心理學常識來判斷,這裏的主人內心有一種強烈的暗示,排斥外人介入他們的二人世界。

跟隨在喻茵身後,我們走上二樓。樓梯口的兩側有兩間臥房,一間和式,一間西式。和式的房間裏隻有榻榻米,窗邊垂著竹製簾子,把房間遮得嚴嚴實實,除此之外空無一物,足見自過去的主人搬走後此屋再未用過。西式的房間則被精心打理過,梳妝台上放滿名牌化妝品,正中是一張看上去柔軟舒適的雙人床,淡綠色的薄被鋪得沒有一點褶皺,潔淨如新。

“你喜歡綠色嗎?”我問喻茵。

喻茵笑了,放下那高不可攀的矜持:“不,他喜歡。”

我靜靜地看著那張溫馨浪漫的雙人床,生硬地牽動嘴角,微笑:“師兄也喜歡綠色,可我不喜歡,我喜歡粉色。”

我的床單是葉正宸陪我買的。那時,我對著兩種款式左右為難,其中一款自然是純淨的淺綠色,我猜葉正宸一定喜歡,可是另一款真的很

漂亮。

“你說我該選哪一套?”我問他意見。

他指了指另一款,淡紫色印著甜蜜的粉色碎花,典型的小女人風格。

“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他伸手摸了摸上麵的碎花:“有一點,不過……這種粉色總會讓我想到你,然後,我就有種想睡在上麵的衝動……”

我紅了臉,偷笑著將那套粉色的放進購物車。

我想對喻茵說:人,不會永遠隻喜歡一種顏色,他會改變,直到遇見能改變他的人。遲疑了一下,我選擇先對自己說:人和人不一樣,葉正宸和喻茵的男朋友也不一樣。

參觀完臥室,喻茵又帶我去了他們的書房。書房的書櫃幾乎都空著,裏麵隻放了一兩本日文書,其中有一本《臨床病理學》。

“咦?你學醫的?”我有點好奇。

“是的,我是北大醫學院畢業的。”

“這麼巧,師兄也北大醫學院……”說著,我拿出《臨床病理學》隨手掀開一頁,隻看了一眼,我便將書快速合上,放回書櫃中。

我深吸口氣,說:“對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那邊。”

她指了指走廊最裏麵的位置,我順著她指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站在衛生間裏,我背倚著門,雙腿不住地顫抖。視線所及之處,一套男式的洗漱用具整齊地擺在右側,毛巾折好,搭在一邊——這也是葉正宸的習慣。我和他住在一起之後,不管我的化妝品擺得多亂,洗手池右側的位置都是專屬於他的,他必定把自己的東西整齊地擺在一側,毛巾也要折好放在一邊,不許我動。

這些習慣我可以全當它是巧合,可是那本書上批注的字跡不會是巧合,那剛勁有力的筆鋒我再熟悉不過。

用冷水拚命洗臉,直到紛亂的思緒被冷水冷卻,我才走出洗手間。喻茵站在走廊盡頭等我,背著陽光,陰影下的輪廓讓我想起台灣的某名模,

同樣充滿誘惑力的還有性感的雙腿、名門閨秀的高貴氣質和甜美的嗓音。我要是男人也會動心,也會想去征服,然而,能把這樣的女人藏在金屋之內,絕非等閑男人能做到。

葉正宸,我太低估他了!

和喻茵品了一下午的苦茶,聊天。聊了什麼我完全不記得,隻記得茶很苦,苦得我無法下咽,可我還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傍晚時分,我回到家,坐在床上呆呆地數著滿牆的“正”字,嘴裏的苦味才慢慢淡去。

葉正宸打電話說他回來吃飯,我才洗了洗臉,在廚房做了幾個他最愛吃的菜,擺好了碗筷等他回來。

吃飯時,我夾了一塊辣子雞放在他碗裏,笑著說:“我今天去喻茵家喝茶了。”

“哦。”葉正宸的筷子頓了一下,夾起雞肉放在嘴裏慢慢嚼。

“她的家很溫馨。”

他咽下嘴裏的食物:“是嗎?有我們的家溫馨嗎?”

我環顧了一下我的房間,太簡陋了,簡陋得連牆都不隔音。

我搖頭:“沒有,她的家沒有你……”

葉正宸驀然抬頭,眸色幽深,隨即笑了,嘴角噙著調侃的味道:“她的家也沒有你。”

我也笑了,衝他甜蜜地笑著。葉正宸不該做醫生,他該去混演藝圈,以他傲人的外表、絕佳的演技,說不定能混個影帝當當,再配上某方麵的超常能力,想不大紅大紫都難。

吃過飯,收拾好房間,我去洗澡,在浴盆裏躺了四十幾分鍾,才圍著浴巾出來。葉正宸坐在桌前看資料,窗簾已合上。我走近他,從背後抱住他的腰,他剛剛沐浴過,味道清爽極了。

油膩的煙火味散盡了,清爽的薰衣草香中夾雜著另外一種淡香,不是窗外的青草香,是另外一種香,我最愛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法國香水有個最大的優點,淡而不散,久而不覺。

或許是女人天生鍾愛香氣,我對香氣極為敏感。我瞄了一眼他看的資料,如果我沒猜錯,那是香氣的來源。我感到有點悲哀,縱然葉正宸把一切都掩飾得滴水不漏,終不如女人更了解女人,不如喻茵心思獨到。

隻是我想不通,喻茵如果有意讓我知道她和葉正宸有染,直接告訴我就行了,何必做這樣彎彎繞繞的暗示,萬一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

難道,她是不敢說嗎?想起前幾日在醫院裏,喻茵見到葉正宸時那種低眉順目的樣子,我心中湧起一股恨意,我朝著葉正宸的右頸狠狠咬下去。他一驚,急忙躲開。一咬一避間,齒痕反而更深,甚至沁出了紫紅色痕跡。

他摸了摸齒痕,撲過來,扯下我圍在身上的浴巾,在我身上留下更多青紫色。

整個過程中,我對著他又親又咬,恨不能在他全身每一個隱私處都留下歡愛過的痕跡。他說我難得一見的狂熱簡直讓他受寵若驚,故而格外溫柔,格外動情。

我觸摸著他額邊的汗珠,輕緩地用指尖描繪他臉上的棱角和唇際的線條。煙火在黑暗中燃放,我仿佛回到了那個疾風驟雨的夜晚,搖晃的天地間,落花簌簌。

清晨時分,我拉開窗簾,沉睡中的葉正宸立刻伸手遮住眼睛。

“這麼早?”他問。

“我今天要去神戶。”

“去神戶?”他坐起來。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我有個同學在神戶大學,她約我過去玩……”我確實有個同學在神戶大學,來大阪玩過一次,葉正宸見過她。

“我陪你去吧。”

“我晚上住在她的公寓,你去不太方便。再說了,女人和女人的約

會,你去了也不合適。”

見我沒有讓他去的意思,他也不再堅持。

吃了早飯,我換上運動服,穿上運動鞋,背上雙肩包,還不忘帶上一大瓶水。臨走時,葉正宸幫我戴上遮陽帽,笑著拍拍我的頭:“早點回來。”

“好。”我走了兩步,站住,又跑回來,踮起腳吻了吻他的唇。

我真的很留戀,留戀他柔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