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自古紅顏禍水(1 / 3)

南台禦史陳天祥上奏抗議,彈劾劉深禍國殃民,激起兵變,不殺不足以謝天下。奏折現節錄如下:

臣聞八百媳婦,乃荒裔小夷,取之不足以為利,不取不足以為害。而劉深欺上罔下,遠勞大眾,經過八番,縱橫自恣,中途變生,所在皆叛,不能製亂,反為亂眾所製,食盡計窮!倉皇退走,喪師十八九,棄地千餘裏,朝廷再發四省之兵,以圖收複。比聞從征者言經過之地,皆重山複嶺,陡澗深林,其窄隘處僅容一人一騎,賊若乘險邀擊,我軍雖眾難施。或諸蠻遠阻險隘,以老我師!進不能前,退無所掠,將不戰自困矣!且自征伐諸夷以來,近三十年,未嚐有尺土一民之益,計其所費,可勝言哉!去歲西征,及今此舉,何以異之?乞早正深罪,乃下明詔招諭,彼必自相歸順,不須遠勞王師,與小醜奪一朝之勝負也。苟謂業已如此,欲罷不能,亦當詳審成敗,算定後行。彼諸蠻皆烏合之眾,必無久能同心捍我之理。但急之則相救,緩之則相疑,以計使之互相仇怨,待彼有隙可乘,徐命諸軍數道俱進,服從者懷之以仁,抗敵者威之以武,恩威兼濟,功乃可成。若複舍恩任威,深蹈覆轍,恐他日之患,有甚於今日者也!謹奏。

奏折呈上去之後卻不見回應,於是陳天祥稱病辭官,成宗也沒有挽留。

這時,西南警報如雪片般飛來,稱烏撤、烏蒙、東川芒等部以及武定、威楚、普安等蠻部,全都借口朝廷徭役繁重,不堪忍受,起兵叛亂,攻占州縣,焚燒城堡,鬧得一團糟。成宗急忙命令陝西行省平章政事伊遜岱爾帶兵前往征討,並命令劉國傑接應。劉國傑正在征討宋隆濟等蠻部,根本沒有精力兼顧。伊遜岱爾帶兵前進,分道剿殺。那些蠻部都是些烏合之眾,不過憑著一時的怒氣犯上作亂,一聽說官軍來到,全都嚇得手足無措,結果被官軍殺得大敗,逃的逃,降的降,不到一個月就被肅清了。

宋隆濟的蠻部已經猖獗了一年多,召集了亂黨幾萬人,橫行無忌。他竟然自稱為王,每天帶兵四處搶掠,與蛇節淫樂。蛇節妖媚得很,一心一意地跟著宋隆濟,要宋隆濟封她為王妃。宋隆濟因為她有丈夫,礙著麵子不好公開。可是這個蛇節心腸歹毒,竟然慫恿宋隆濟殺死土官。宋隆濟被她蠱惑,找了個借口,說水西土官違抗軍令,把他斬首。第二天就封蛇節為妃,從此尋歡作樂,更加肆無忌憚。

宋隆濟忽然聽說元將劉國傑帶領數省大軍前來征剿,不免憂慮起來。蛇節說:“怕什麼,你隻要給我五千人馬,就能殺他個片甲不留。”宋隆濟大喜,第二天清晨,便點齊一萬人馬交給蛇節帶領,命她做先鋒,自己帶領一萬人做後應。

蛇節聽說官軍從廣西進兵,於是率領隊伍向東進發。走到播州,正遇上官軍,她立即抖擻精神,上前與官軍交戰。劉國傑的前軍望見敵營中的大旗隨風飄蕩,露出幾個大字,似乎是南蠻王妃的字樣。各軍早就聽說了蛇節的美名,都瞪著眼望蛇節,隻見她跨著繡鞍,裹著鐵甲,臉上不塗脂粉,白中透紅,眉似初月,唇若朝霞,妖豔中帶著幾分殺氣,元軍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不料蛇節竟揮舞著大刀斬殺過來,官軍無心戀戰,竟被她衝亂了陣腳,紛紛向後敗退。蠻兵個個奮勇,越逼越緊,有好幾個倒黴的官軍早已身首異處。幸虧劉國傑率大軍趕到,一陣力戰才把蠻兵殺退。收兵後,劉國傑了解到前隊的情形,當即把將士們訓斥了一番,命令他們見敵就殺,不要被美色所迷惑。

第二天兩軍再戰,劉國傑命令兵士們不準後退,隻準前進。蛇節不能抵擋,敗退十裏。轉天再戰,蛇節又敗走,官軍追殺過去,偏偏宋隆濟殺到,蛇節也轉身回來,兩軍合力殺敗了官軍。劉國傑連忙鳴金收兵,自己親自斷後。回營一檢查,傷亡了一千餘人。

劉國傑和楊賽因不花商議,想出了一條計策,命令元軍都在各自的盾牌上釘釘子,準備妙用。士兵得令後,都摸不著頭腦,隻能遵令照辦。第二天,士兵把盾牌獻上,劉國傑傳令說:“今天出戰,前隊拿盾牌迎敵,稍稍接戰立即假裝敗走,把盾牌都丟在地上,不要拿回來,後隊準備好武器隨時聽令!”士兵們聽令,如法施行。快要靠近敵營時,宋隆濟和蛇節並馬出來,蠻族騎兵左衝右突,元軍扔下盾牌逃走。宋隆濟見部眾得勝,連忙命令他們前去追殺元兵,誰知地上都是丟棄的盾牌,盾牌上都是釘子,馬腳站立不穩,多半跌倒,騎馬的人也落馬倒地。劉國傑指揮大軍一擁而上,大開殺戒,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宋隆濟、蛇節慌忙逃走,手下部眾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