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由得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那凶殘惡毒的目光,空氣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皮爾斯先生,我們這些人的命就還給組織吧……”良久,韋德伍率先打破沉寂,低垂著頭,呐呐地說道。
遠山的盡頭漸漸露出魚肚白,但是山穀的密林中依舊被黑暗籠罩著,隻有微弱的光線從密林中透過來。
伴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汙言穢語夾雜的嬉笑,幾十個黑影在密林中快速地穿梭著。
一座用茅草和枝條偽裝著的矮帳篷前,剛剛還吊郎當的人們頓時如見了鬼一般齊刷刷地停住,再不敢移動半步!
此時,那帳篷前麵的確站著一個“鬼”:通體黝黑的皮膚和一件黑色的緊身衣混成一色,在極其微弱的光線下,整個軀體幾乎與周圍的空間混為一體,全身唯一可見的就是那雙眼睛。
此時,那眼白已經由於充血而變得血紅,目光中透出令人膽寒的凶殘。
“嚷嚷什麼?誰讓你們一起來的?”那黑人低吼著,聲音中夾雜著令人恐怖的回音,卻是標準的Y國口音,“分散!不是讓你們分散到此嗎?該死的!”
“我……我們是……是分散來……來的。”帶頭的一個瘦小如猴子般的男子戰戰兢兢地說,“我們……我們是剛剛聚在一起……一起的。”
那黑人瞪著血紅的眼睛,還要繼續低吼,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確切地說,隻是一個人稍稍邁出的腳步聲,但是這聲音已足夠讓那黑人感到極大的震懾。
他立刻將冒到嘴邊的髒話咽了下去,閃電般退到一側,轉臉已如一條溫順的家犬。
在他的身後,那帳篷裏,帆布的簾子慢慢掀開,皮爾斯先生走了出來。
還是那張蒼白得無任何血色的臉,深陷的眼窩裏那陰惻惻的目光,此刻正努力變得溫柔一些。
他微笑地望著麵前幾十雙仰視的目光,扭頭朝那黑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天蠍,你真該改改你的壞脾氣了!”
“是,皮爾斯先生!”天蠍如遭重責般低垂下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久違了!我的Y國兄弟們!”皮爾斯不再理會天蠍,目光繼續掃向在場的眾人。
“皮爾斯先生,終於又見到您了!”那領頭的“猴子”此時居然已是熱淚盈眶,朝皮爾斯深深地躬下身去。
他的身後,幾十人的表情與他大同小異,那場麵讓人很容易聯想起信徒拜上帝時的情景。
“韋德伍,你好啊!我的兄弟!這幾年過的怎麼樣?”皮爾斯走上前去,拉著猴子的手。
韋德伍受寵若驚,雙手顫抖著握住皮爾斯的手,感恩地說道:“我們過的很好,有飯吃,有錢賺,有白粉吸,這些全都托您的福,沒有您,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不不不!”皮爾斯猛搖著頭,目光深邃地望著眾人,“你們不應該感謝我!當年,把你們從JF監獄中撈出來,是偉大的奧登首領的指示,我隻不過是一個執行者而已,要感謝,你們應該感謝偉大的組織和偉大的奧登先生才是!”
“皮爾斯先生說的對……”韋德伍點頭哈腰地說道。
皮爾斯微笑著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陰惻惻的眼神中再次流露出狡黠的光芒,“韋德伍,你們應該沒有忘記我們當初的約定吧?”
聞言,韋德伍渾身不由得一震,趕緊回答:“沒有!怎麼可能忘記呢!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感恩,我們的命是您……是組織給我們的,我們隨時為組織效勞!而且,這些年來我們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是啊,你們做得很好!”皮爾斯開心地笑道,“這些年,你們一直在不折不扣地完成著組織交給的任務,每次都讓組織很滿意。所以,這一次,當組織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想到了你們!”
“請您放心吧,皮爾斯先生!無論是什麼任務,我們都會盡全力完成的!”韋德伍信誓旦旦地表著態。
“很好!”皮爾斯笑得更加開心了,衝旁邊的天蠍輕輕地點了點頭。
天蠍立刻會意,轉身鑽到皮爾斯剛剛走出來的那頂帳篷裏,不大一會工夫便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冷冷地遞到韋德伍的麵前。
韋德伍狐疑地接過來,在皮爾斯的授意下,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包裹。一層層油布被逐漸揭開,他旁邊的手下好奇極了,都伸長了脖子朝這邊望著,不知裏麵究竟是什麼東西。
最終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東西讓每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韋德伍更是驚叫一聲,險些將那包東西——整整一包疊放整齊的人皮麵具掉在地上。
微弱的光線中,那一疊麵具就如同惡魔的臉譜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皮爾斯先生,這……這……這……這是什麼?”韋德伍震驚極了,語氣也結巴起來。
“這是人皮麵具,偉大的工藝品。”皮爾斯陰惻惻地盯著韋德伍,一字一頓地說道,“它們的材質是貨真價實的人的臉皮!”
“啊!”這次,韋德伍再也無法淡定,驚叫著將那疊人皮麵具扔到地上,人也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目瞪口呆地望著皮爾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皮爾斯顯然很不喜歡韋德伍的反應,語氣更加陰森:“你這是做什麼?隻不過是幾張人皮製品而已!”
“皮爾斯……先生,您……您這次是要我們做……做什麼呀?”韋德伍極力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哆嗦著問道。
“帶上你的人,去那裏!”皮爾斯微微轉身,手指著一個方向——中國的方向,“去那裏,中國的群山市,有一個叫阿達鎮的地方。兩天以後,那裏有一個節日。”
“皮爾斯先生,您說的是……是阿達鎮的百鬼節嗎?”人群中忽然有人高聲問道。
皮爾斯微微側過頭去,目光落在人群中一個年輕男子的臉上,剛才就是他在說話。
此時,那個人在皮爾斯的注視下,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麵。
“皮爾斯先生,您說的是阿達鎮的百鬼節嗎?”年輕人睜大了眼睛,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皮爾斯先生,他叫何紅泰。”韋德伍不失時機地介紹道,“他是中國人,好像……好像就是那個阿達鎮的人!”
“韋德伍,你的隊伍裏什麼時候有中國人了?”皮爾斯輕描淡寫地問著,目光陰鬱地落在韋德伍的臉上。
韋德伍頓時如遭雷擊,嚇得連連解釋道:“皮……皮……皮……皮爾斯先生,您……您千萬不要誤會!這個……這個阿泰,他是兩年前就……就已經加入了的!您放心,他絕對可靠!他是在中國犯了強奸和殺人罪才逃……逃出來的!他很能幹,最近兩年一直……一直在為我效力……今天我帶來的都是當年一起從JF監獄裏出來的人,隻有幾人不是,因為我很欣賞他們,很信任他們……他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