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的突然出現是我完全沒有意料到的,他來這裏做什麼?不用說就是來找周淩波的,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麼關係?
在前狂奔的陸飛並沒有因為肥胖的身子而落下風。我看見他邊跑還在邊往嘴裏遞花生。我和他一直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我已經用盡全力去追他,可根本就追不上他。
我們沿著之前我和周淩波走過的路一直在跑,隻要他還在跑,我就會一直追下去。他既然出現了,那麼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從他嘴裏挖出點兒什麼來。
我一直追著他到周淩波做講座的那間禮堂附近,陸飛貌似體力開始有些支撐不住,速度慢了許多。我趕緊加快速度,就在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他突然轉了個彎兒,一頭紮進禮堂裏去了。那裏的空間很大,加上全是階梯,追起來會很費勁兒,要是讓他跑了,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講座結束後,禮堂裏已經人去樓空。追到門口時我留了個心眼兒,陸飛不是笨蛋,知道再跑下去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可能會在禮堂的某個地方伏擊我,因此跑到門口我就停了下來,往裏看,燈已經被關了,裏麵黑漆漆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陸飛肯定躲在了某個地方,我得小心一些。
走進禮堂,我發現了另一個問題,燈的開關並不在這兒,而是在控製室。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想找出一個人,關鍵是那個人明顯在刻意地躲著我,那就很麻煩了。
我決定試探一下。
“陸飛,不,你根本就不是陸飛,你到底是誰?”我邊走邊喊,同時豎起耳朵注意聽周圍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出手,可叫了幾次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除了我的聲音,這裏死一般的沉寂看。我在想:陸飛會不會已經從上麵的出口離開了?
就在這時,頭頂的大燈突然閃了一下,亮光稍縱即逝,緊接著布置在禮堂四麵八方的喇叭開始響了起來,是陸飛的聲音。
“嗯——咳——喂——聽得到嗎?聽得到嗎?”
他在控製室!可控製室在哪兒?我立刻轉頭去看,裏麵黑漆漆的,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原來聽得到,老K別看了,你找不到我的,因為我——無處不在,哈哈。”
他的話還是那麼不正經,不過我已經對此沒有一丁點兒感覺,這家夥騙了我一路,並且還能把真陸飛的事放在自己身上來說,李存誌死的時候哭得跟真的似的,實在假得可以。我壓根兒就不知道真正他是什麼樣子的。
“本想在你東張西望的時候把燈全打開來一個閃亮登場,想想還是算了,你老K太雞賊,到時候發現我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來這裏做什麼?張國生呢?難不成你是他的走狗?”當時敲昏我的必定就是他,而後他和張國生一起離開了。
陸飛沒有立刻回答我,安靜了半分鍾,莫名其妙地歎了口氣,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已經出離憤怒了:“什麼都不知道,這就是你和張國生害死那麼多人的理由?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老K,現在和你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我們一直想幫助你尋找真相,但我們失敗了,真相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他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好像一個長者在同孩子說話一般。
“別再花言巧語,你們已經騙得我夠多的了,等著吧,我會親自抓住你和張國生,你們犯下的罪一定會讓你們自食惡果。”
陸飛嚼花生的聲音由音響傳了出來。他似乎並不在意我說的這些,邊嚼邊說:“不用你來抓,日後我們還會見麵的,隻要這件事還在繼續,我們還會繼續糾纏下去,現在你明白了嗎?”他加重了語氣,“不要再試圖尋找什麼所謂的答案,把它交給時間,現在還沒到它公之於眾的時候,明白了嗎?”
“恰恰相反,讓我來親自告訴你,這件事沒完!沒完!轉告張國生,我會來找你們的,好好等著吧。”
“沒有我們,你什麼都不是。”陸飛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把花生全咽到了肚子裏。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想再說一句,陸飛緊接著又說話了:“就先這樣吧,老K,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麵,我走了。”他忽然想起什麼,又接了一句,“快回去看看周淩波吧,他的私人電話恐怕已經打完了。”
我的心一緊,我們的對話他全聽到了。
“你認識周淩波?”
“五十二年了,哈哈,再見。”
此後音響再沒有了聲音,陸飛已經離開了,他最後的那句話一直在我的腦海裏回響。五十二年?為什麼又是五十二年?他到底想說什麼?
陸飛的話讓我擔心無比,趕緊出禮堂往周淩波的辦公室跑,跑了一會兒,校園裏的那些學生也跟著我跑了起來,跑的方向還和我一樣。
幾個女學生跑到我的附近,邊跑邊說:“不可能吧,我上了教授三年的課,他那麼積極樂觀,我不信。”
“有什麼不信的,你看急救車都來了!”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遠遠的,急救車閃爍著光,校園裏現在到處都是人,急救車立刻響起了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