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烔哥!你回來了!”廖宇見了我大喜,跑過來拉住我的手,神情激動地說。
“恩,兩年沒見還是老樣子,不過成熟了,像個警察樣兒了!”我笑了笑,給了他胸口一拳。
“烔哥你就別笑話我了,你回來我才有主心骨,走,先去看看現場!”廖宇嘿嘿一笑,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小虎牙,然後拉著我往靈棚走去。
結果我們剛進靈棚,黃林突然衝上來一把抓住我脖領子,咬牙切齒地瞪著我吼道:“張烔,我不知道德公為什麼會找你來查,不過你給我聽著,你媽死定了,我一定會讓她給我兒子和女兒抵命!”
我沒有還口,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麵無表情地把手抬起來,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扭!
黃林“哎喲”一聲鬆了手,我已經和廖宇朝兩個孩子走去。
“烔哥,你也知道族裏的事兒咱們不能插手太多,目前能做的我已經做了,這兩個孩子的死因已經查明,是窒息死亡,不過奇怪的是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掙紮痕跡,好像死得很安詳,臉上都帶著笑,然後才被人紮在紙裏,紙人已經被雨水衝爛了,也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廖宇帶著我走到兩個孩子麵前,給我講了起來。
“今天是他們死的第三天了吧!”我說。
“恩,當時紙人運過來的時候還很輕,裏麵根本不可能藏人,所以我沒把阿姨羈押,但是她的嫌疑最大!”廖宇接著說道。
“我媽她還好吧!”我長歎了口氣問。
“挺好的,小英這幾天一直在陪她!”廖宇說。
“是監視吧!”我扭頭笑著看了看廖宇。
“唉,你也知道,黃德公他……我雖然是警察,可畢竟不是族裏人,要兼顧全局,你可要體諒一下我!”廖宇看了我的樣子,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把注意力放到那兩個孩子身上。
這倆孩子我以前經常帶他們出去玩兒,沒想到這才兩年時間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從眼前的情況看,最有嫌疑的確實是我媽,可她為什麼要殺人呢,總要有個理由才對吧!
要說她是因為我被趕出風鈴鎮,殺了黃德公的後人報仇也說不過去,畢竟當初把我趕出去是她和黃德公一起決定的,原因是我不肯繼承“紙人張”的手藝,而這手藝祖上立下規矩不能傳給外人,這樣一來,等母親百年之後,手藝就失傳了,所以黃德公和母親一氣之下把我趕了出去。
我深吸了口氣,仔細觀察起那兩個孩子,他倆神情確實和廖宇說的一樣,非常安詳,閉著眼睛,臉上帶著微笑,身體微微躬著,雙手抱拳,一副施禮的樣子,身上還粘著不少彩紙。
他們的四肢被人用一根根黑色細線綁在紮成人形的高粱杆兒上,這個用高粱杆兒紮成的架子非常精巧,居然能巧妙地支撐住孩子四五十斤重的身體!
“你說他們都死了三天了,為什麼看起來和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連屍斑都沒有。”我看著兩個孩子,皺著眉頭問廖宇。
廖宇點點頭:“昨天已經采了他們的血液和皮膚,還有他們身上的彩紙,以及你母親紮紙人用的彩紙拿去市裏化驗了,估計半個月後會有消息!”
“現場我已經拍好照片了,也做了記錄,明天我再把這兩個孩子帶回警局,走,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下!”廖宇接著說。
“不,我要先去見一見我媽!”我搖搖頭說。
“也好,你去吧,我收拾一下再走!”因為繼承手藝的事情,我和我媽很長時間都沒有說過話,尤其是上次還因為這個事兒她把我趕出風鈴鎮,當時我甚至都沒跟她辭行,並不是我不孝順,而是我沒法兒去接受那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從黃德公府邸出來,我心情非常不好,我堅信我媽是無辜的,但這件案子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黃德公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可真想查清楚又談何容易……
不知不覺我穿過了兩條街,前麵不遠有棟房子,是街邊的店鋪,三間正房,後麵是個院子,店鋪上掛著塊三米長的老木匾,匾上寫著三個字——“紙人張”。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屋裏還亮著燈,看樣子小英和我媽還沒休息。
我歎了口氣,邁步朝店鋪走去,這時我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店鋪前走過。
等我看清那人後,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原來走過去的是個紙人,一個身穿紅袍的童男,個頭兒也就一米左右,手上提著一個紙燈籠,燈籠裏閃著一縷燭光……
紙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動作非常僵硬,紙糊的衣服輕輕摩擦,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這個紙人並不是從“紙人張”裏麵出來的,因為“紙人張”的門始終關著。我想了想,決定先不去店裏,看看紙人到底要去哪兒。
沒多長時間,紙人到了街尾的一處院子前停了下來,這戶人家我認識,是開粥鋪的李悅家,風鈴鎮的宗族分為黃李張王四支,李家的人最多,不過沒什麼話語權,但是腦子好使,大部分都做些小生意。
我有些納悶兒,紙人跑他家來幹什麼。
就在我看不明白的時候,突然“呼”的一聲,紙人手裏提著的燈籠猛地炸起一團火花,紙人片刻間燒了個一幹二淨。
“又是來領路的……”我歎了口氣,看著燃燒的紙人,我心裏卻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可具體是什麼,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