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可以夠到鼎上的小孔時,把水倒進去,就聽見鼎裏傳來哧哧啦啦的聲音,然後鼎裏的火瞬間熄滅了,簡直和電燈差不多,說滅就滅,沒有絲毫的延遲。
而牆上的影像也慢慢消失,直到最後全無蹤影,兩人一片茫然。
停了停,富文成想讓於文奧別再想父親的事情,就解釋起來,為什麼要向鼎裏倒水火會熄滅:
盛放這兩桶水的水池,一個寫著“陰水汲之”,一個寫著“陽水汲之”。道家信奉陰陽,本來他以為這是張魯的又一個傑作,可是最後發現,這種陰水是植物油,異味很小,也許是放置太久的原因,色澤偏黑;盛放油脂的大池鋪了一層特殊的植物纖維,油脂正好和這種植物纖維相抵觸,互不融合,這可能就是油脂在這裏放置了千百年,而不幹涸的原因。
還有,煉製這種特殊油脂的植物極有可能不是本土的,是外來植物,也就是說,留下這些東西的可能另有其人。
富文成把於文奧帶到了鼎的北麵,於文奧發現鼎身上那一片圓圓的區域,不像是金屬質地,上麵有幾道蜿蜒的裂縫。
富文成告訴他,這是一塊奇特的石頭,和鼎結合得嚴絲合縫,就像是一體的。就是它發出的光和牆壁配合之後,才能出現圖像,這可能和那塊能發出聲音的石頭有些相同,但又完全不一樣,因為它是發光體,而那塊石頭卻是接受蟾蜍嘴裏的圓珠射出的光。
於文奧看著沒有說什麼,忽然鼎身的花紋裏流出一些稠稠的、銀色的東西,泥膏狀,他馬上想到自己剛剛掉進這裏之後,遇到的那隻猴子,猴子身上就沾有這種東西,看來它到過這裏。可是它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呢?難不成這裏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想到這裏,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心裏當然還在想剛剛的怪事。他想,是不是父親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穿越時空的那個人正是他呢?又覺得有點一廂情願,從小到大也沒聽說過父親有什麼雙胞胎兄弟。
在他的印象裏,父親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即便是以前開公司的時候,也很少出差,就是出差,也不過兩三天的時間,而且從沒有在他的嘴裏聽到過什麼秂種、穿越、張魯等關鍵詞。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根本沒有存在的道理,沒辦法解釋,完完全全是一個悖論。
忽然,那種尖厲的哨聲再次響起,此時聽來非常刺耳。富文成好像比剛剛還要害怕,馬上躲到於文奧身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然後狠狠地噓了一聲,要於文奧不要說話。過了一會兒,聽不見哨聲再響,他才說:“記住我說的話,如果你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就殺了我!”
於文奧實在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可是問他,他又不說,隻是重複剛剛的囑咐。於文奧拿起槍,把匕首別在腰裏,心想:“操你爹我的,管他媽的是什麼,來了就幹!”
如果換在以前,他想的肯定是怎麼逃跑,可是現在看到富文成被折磨得可憐兮兮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他,一股豪氣充溢全身。
兩人就這麼等了幾十秒,富文成忽然一把抓住於文奧的肩膀,顫聲說:“來了!”
於文奧覺得他的手抓得力氣極大,抓得自己很不舒服,看來他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不知道在這座地下宮殿的這麼多天裏,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什麼來了?富叔,你說呀!”於文奧回頭看著他,發現他的臉極其恐怖,嘴巴張得大大的,雙眼也盡可能地張大,好像都變形了,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過一會兒,你殺了我!”
於文奧也嚇得不行,心裏冷颼颼的,小聲問:“富叔,您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好不好?”
富文成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睛向四周驚恐地看看,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向他們走來。
於文奧隨著他的目光也到處亂看,一時間四周靜得隻能聽到他們緊張的心跳,死寂如同地獄。雖然現在不是在黑暗裏,但是那幾盞恍惚不定的長明燈,卻讓於文奧看著更加不安,總感覺陰氣森森的。
這時,又一聲尖厲的口哨聲傳來,而且離他們很近。一盞長明燈忽然自動熄滅了,不過,於文奧感到那燈很像是被吹滅的,可是他並沒有看到有人靠近它。
富文成越來越恐懼,渾身開始劇烈發抖,甚至讓於文奧覺得他很沒用,雖然自己也很怕,但是也不至於這麼慫吧?
富文成抓得他越來越緊,帶著於文奧的身子也微微抖動,含糊不清地說:“我……我現在告訴你……你剛剛也看到,這……這裏有一共有三條水溝,一條是紅色,裏麵是秂種……另一條是……是黃色,裏麵有蜥蜴……那……那還有一條綠色的你知道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