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送走了眾人。趙紅玉突然叫住了老張,小聲問道:“這個二號,很神秘,他是幹什麼的?底細我們清楚嗎?”
老張搖搖頭:“我們不該過多打聽我們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這是情報工作的規矩。其實,我們也沒有必要懷疑他,因為他是一號親自帶來的,雖然他很年輕,但是很有能力。保密局那個案子就是他幹的,很幹淨利落。是個好手!小趙,以後你如果能夠跟著他工作的話,那就更好了。”說完這句話後,老趙轉身進屋去了。
保密局的案子當然就是指前段日子轟動上海灘的那起警備司令部督察長公然被殺案。夜色中,趙紅玉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奇緣茶社經過一天的休整後,重新又開張了,梅老板一身灰布長衫,滿臉帶笑地站在門口,忙著招呼著來往的客人。當問起自己為何歇業了一天時,梅老板笑眯眯地回答說:“內人病了,家裏需要照應,沒辦法。但是呢,生意要緊,哈哈……”
早上還是安然無事,可是臨近中午吃飯,當那個小報童在門口像往常那樣扯開嗓門兒吆喝時,他所吆喝的內容讓梅老板的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不安。
“賣報啦,賣報啦,快來看呐,頭條新聞!共黨分子終於棄暗投明啦!快來看呐!錯過了可要後悔的啊,本世紀最大的新聞啊……”一時之間,過往的行人,包括奇緣茶社裏的茶客們,都紛紛湊上前去。梅老板壓抑住內心的狂跳,也擠進了人群,左手抓過了一張《申報》,右手把幾張法幣塞進了小報童的手裏。
擠出人群後,梅老板站在店門口打開報紙仔細一看,頭版頭條《關於顧長順棄暗投明的鄭重聲明》幾個大字赫然在目!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把他給驚呆了。完了,顧長順果然叛變了。梅老板的心立刻懸到了嗓子眼,他迅速左右環顧了一下,頓時發覺周圍的街上多了一些奇怪的黑衣人,不好,茶社已經不安全了,必須馬上發出警告。梅老板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一臉平靜地走進了茶社,順手把店門上的天窗打開了,緊接著就把一個拖把掛在了天窗上。做這些舉動的時候,梅老板就像沒事兒人一樣依舊和身邊的茶客打著哈哈,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在旁人眼中看似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其實是在告訴那些要來接頭的和已經在店裏的交通員們,這裏暫時不安全。
果然,大約過了有五分多鍾,門口就出現了幾個麵露凶光的黑衣人,一進店門,他們就直奔梅老板而來,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霸氣,店裏的茶客們紛紛轉過了頭就當沒看見,這年頭,畢竟誰都不願意給自己多點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這裏的老板?”
“不是,我是這裏的掌櫃!老板有事回家了,先生您找他有什麼事嗎?”梅老板靈機一動,點頭哈腰換上了一副誠惶誠恐的笑臉。
“你貴姓?是哪裏人?”
“姓關,安徽人。”
“安徽人?”
“老總,我們這條街上開茶館的可都是安徽老鄉啊。”梅老板不溫不火,由於平時在店裏經常和三教九流黑白兩道的人打交道,所以對付這麼幾個來曆不明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其實梅老板已經猜出了來人肯定是保密局的特務和打手,黑衣人腰間那鼓鼓的肯定是槍。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安然撤退了,隻能先蒙混過去。梅老板知道為了安全起見,顧長順那邊隻清楚和自己接頭的是‘茶社梅老板’,這大上海灘上有很多家茶社,一時半會兒特務還沒有那麼聰明到馬上就懷疑起自己來。
“掌櫃的,你家老板回來後,叫他馬上去警察局!”帶頭的疤臉特務口氣顯得溫和了一些,“配合調查!”
“是是,長官!”梅老板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看著這幾個黑衣人悻悻然地離開了,梅老板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立刻轉過身伸手招來了店裏的夥計,同時又是自己發展的進步學生,四處看了看,這才低聲耳語道:“看著點店麵,我要出去,馬上回來。如果有人找我,找個借口,叫他等一下。”
夥計點了點頭,立即接過了梅老板肩頭的白毛巾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轉身開始招呼起了另外的客人。
梅老板抖了抖外衣,和一個茶客打了聲招呼後,假意上廁所,迅速走進了後堂。他來到丁字號雅座門口,確信身後沒有別人,這才動作敏捷地閃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