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聲越來越大,伴隨著眾人的嗤笑聲和口哨聲,林公館的大門打開了,走出了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摸樣的人,他們不耐煩地揮舞著手中的棍棒鑽進了人群,試圖要想把打架的兩個小販分開,把人群驅趕走,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句,人們又立刻把這兩個保鏢圍了起來,吵吵嚷嚷,矛盾越來越激化了。
或許是外麵異樣的響聲吸引了林公館裏的人,二樓本來緊閉著的小窗戶打開了,一個光光的腦袋探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借著路燈光,李漢年立刻認出了那人正是王光宇,他把準星瞄準了那個腦袋正中央,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尖銳的槍聲被馬路上的吵鬧聲給淹沒了,準星中血光飛濺,那人的身體就像一個死沉死沉的的麻袋一樣,毫無生息地歪歪地掛在了窗戶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見自己已經一槍命中目標,李漢年迅速收起槍支,把現場打掃幹淨,然後摘下手雷,放回懷裏,悄無聲息地順著來路退出了鍾樓。
王光宇的屍體是在一個多小時後才被隨住的保鏢發現的,這個消息立刻傳到了丁恩澤的耳朵裏。消息就仿佛晴天霹靂一般,丁恩澤半天沒有回過身來,他臉色瞬間一片蒼白,下意識地喃喃自語了起來:“難道是真的?難道是真的?……”。站在一邊等待回複的貼身副官被自己上司奇怪的表情給嚇壞了,一聲不吭,緊張地注視著丁恩澤。
丁恩澤想了想,摘下話機,撥通了鍾向輝的電話,要他馬上去現場一趟。
鍾向輝駕駛著黑色的美式轎車很快就來到了林公館門前,此刻,這條街上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個人都沒有。滿地的落葉,風一吹,四處飄散。鍾向輝站在車前,仔細想了想,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走進了林公館的大門。
王光宇的屍體仍然在二樓的窗戶上掛著,鍾向輝接到通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求現場保持原樣不變,包括屍體的姿勢。此刻,王廣宇頭向下趴在窗框上,渾身染滿了血跡。一個保鏢捂著鼻子站在一邊,空氣中混雜著血腥味和人體排泄物的臭味,讓人倒足了胃口。
鍾向輝一聲不吭地走到窗前,向遠處看了看,尋找在射程之內的建築物,很快,他招招手,叫來了身邊的保鏢,指著不遠處的尖頂建築,簡短地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保鏢愣了一下,皺眉想了想,隨即脫口而出:“亨利神父教堂!”
“派兩個人,到教堂頂樓的鍾樓裏去看一下,不過估計已經沒有什麼線索了,去看看再說,無論見到什麼,都要馬上回站裏來告訴我!”
保鏢領命離去。
鍾向輝又揮手叫來了另一個保鏢:“給我把屍體拖進來,放在地板上!”
保鏢點點頭。都說人死了以後屍體會變得死沉死沉的,王光宇個子並不高,但是身材魁梧的保鏢臉都漲紅了,這才費力地把他拖了進來,放在房間的地板上。
鍾向輝蹲下身子,一眼就看到了王光宇額頭正中央的一個熟悉的彈孔,他用手比了一下,心裏頓時有了底。
“馬上通知殯儀館收屍,不用再細看了。”說著,鍾向輝站起身,迅速走下樓去了。來到門外,他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長歎一聲,搖搖頭,不再言語,彎腰鑽進了車裏。 李漢年正坐在窗前看書,經曆過剛才的那場風波後,表麵上他一臉的淡定自如,但是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他要為自己即將麵對的嚴峻考驗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
正在這時,傭人吳媽的聲音在樓底下響起:“李先生,李太太,有一位先生來拜訪你們!”
李漢年下意識地看了看桌上的台鍾,又看看身邊的安子文,心中不由犯疑,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當來人被迎上樓後,李漢年不由得愣住了,站起身,脫口而出:“向輝兄,你怎麼來了?”
鍾向輝一臉的怪異:“找你聊聊,方便嗎?”
李漢年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子文:“來吧,咱們到書房坐一下,子文,沏壺上好的雨前碧螺春!”
安子文點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