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長,您找我?”
“我要你這幾天密切注意一個人!並且隻向我一個人彙報!”丁恩澤依舊沒有抬頭。
“站長,您說吧,我一切聽您吩咐!”
“李漢年!”丁恩澤抬起了頭,一臉地嚴肅。
“站長,您要查他?”
丁恩澤一瞪眼,“問那麼多幹什麼,這件事隻許你一個人知道,不要走漏半點風聲!明白嗎?”
“是!是!……”管生點頭就像雞啄米。
“牢裏那邊怎麼樣?有沒有人接近過我們布的餌?”
管生當然明白丁恩澤話中的‘餌’指的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搖頭說道:“除了李副處長和我,沒有別人!我手下的弟兄們緊緊盯著呢!不敢怠慢!”
“繼續給我牢牢盯著,哪怕打盹都給老子睜著隻眼,明白嗎?還有,”丁恩澤突然打住了話頭沒有說下去,他眼珠子一轉,“給李副處長創造機會,他問話的時候,你們不要在身邊,懂不?”
管生愣了一下,隨即拚命點頭,陪著笑臉說道:“懂!懂!站長您放心,這樣的戲我會演的!”
“嗯,那還差不多,快走吧,我還有很多事呢,有消息了,就趕緊來向我彙報!”丁恩澤不耐煩地打發走了管生。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丁恩澤皺了皺眉,摘下了話機,“哪位?”
“恩澤老弟,我是關金鵬啊!聽手下一些弟兄說,你在找我?”
打來電話的是已經退休在家的前天津衛戍司令關金鵬,自從天津失守後,老蔣一氣之下就把他的官職給一擼到底,打發回家養老去了。當初關司令還在任上時,和丁恩澤有過八拜之交。但是人走茶涼,丁恩澤又忙於公務,要不是為了那件事,他才不會又想到去找這個糟老頭子呢。
不管心裏願不願意,丁恩澤立刻換上了一張笑臉,口氣也變得輕鬆了許多:“金鵬老哥,好久未見!你可安好?嫂夫人呢?”
“嗨……家門不幸,賤內去年去世了。”關金鵬的嗓音中頓時充滿了沮喪與失落。
“哦,這樣啊,老哥,節哀順變!”丁恩澤立刻換了一副同情的口吻。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你老弟現在可是毛局長身邊的紅人啊!怎麼會想到我這把老骨頭呢?”
丁恩澤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一下:“是這樣的,有個人,不知道老哥你還有沒有印象啊?”
“說吧!”
“李漢年!”
“李漢年?”電話那頭半天沒有回應。
“老哥,你還在聽嗎?”
“有啊,我在。”關金鵬猶豫了一會兒,不敢肯定地說道,“我不記得認識這麼個人了,怎麼了?老弟怎麼突然想到問這件事?”
“我手中有一份檔案,上麵寫著當初是你推薦這個叫李漢年的人參加湖南臨澧的軍統第一期培訓班的,你不記得了嗎?”
“時間都過去十多年了,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印象,你讓我再想想,我叫我秘書查查檔案記錄再告訴你。”
“好的老哥,那就一切拜托你了!”
一番客套過後,丁恩澤放下了電話,他一臉迷惑不解的神情。當初戴老板親自操刀舉辦的軍統第一期‘臨澧培訓班’有一千多個學員參加,人員選拔非常嚴格,沒有廳一級國民黨政要的推薦,是沒有資格進入這個培訓班的,因為戴老板已經明確指示,這一期培訓班的學員一定要基礎純正,要完全被人信得過,這樣將來才可以擔當得起黨國事業的重任!
作為臨訓班裏的情報總教官,丁恩澤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手下有兩個學員的麵試成績非常突出,一個是上海來的鍾向輝,另一個就是天津來的李漢年。鍾向輝是自己大力舉薦的,他的父親鍾山和自己是莫逆之交,所以對鍾向輝,自己可以說是知根知底,看著他長大,也很放心。而李漢年,手裏拿著的正是時任天津衛戍區司令長官關金鵬的親筆舉薦函,看到自己結拜兄弟力薦的學員這麼優秀,丁恩澤當時還頗為一番得意,在多次觀察之後,正在用人之際的丁恩澤欣然把李漢年和鍾向輝當做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培訓結束後,要不是按照哪邊來回哪邊去的原則的話,丁恩澤肯定是要把李漢年留在自己身邊的。直到後來天津站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導致最後的人員大換血,丁恩澤一口答應自己的得意門生鍾向輝的請求,把李漢年調到身邊來工作。想到這兒,丁恩澤倒吸了一口冷氣,要真是這個人的話,那麼自己豈不是早就成了一塊砧板上的肉?這消息要是一旦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知道,可想而知自己從此後就不要再想在軍統保密局這塊地盤上繼續混下去了!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張發黃的相片上,看著這雙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丁恩澤的心底突然油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