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煉成鋼(1 / 3)

(1)

這是老貓和罐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被捕。

“來呀,再來!”

反手被綁在椅子上的老貓唾了一口滿是鮮血的唾沫,朝著刑訊者露出了一臉輕蔑地微笑。

說完,他緩緩抬起頭,燈光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剛毅和倔強。

饒是如此,連續的數個小時刑訊也讓他有點難以招架,身上的卡其布迷彩服滿是汗水,胸前那塊“15”編號牌都裂了,不過他卻沒有半點脫水的跡象。像他這樣從小就五千米跑過來的人,這樣的體力消耗是家常便飯。

隻是,他不太習慣這裏麵咄咄逼人的氣氛。

這是一間昏暗的地下室,滴答的水滴聲和搖晃的燈光在不斷地交織,幾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被燈光拖得很長。

幾個蒙麵男子是刑訊者,連續數個小時地折騰,讓他們也覺得有些累了。反觀對麵兩個被綁成麻花一樣的士兵,雖然身上傷痕累累,可臉上的表情卻寫滿不屑和鄙夷,似乎根本不把他們的手段放在眼裏。

“就是這兩個小子,15號和16號,一路上幹掉了我們不少人,讓我們挨了好一頓罵。”一個胖乎乎家夥不滿道。

旁邊一個穿著黑色防刮褲的男子笑著說:“有點意思,其他人都叫苦不迭,他倆倒覺得輕鬆。嗨,我說你倆是屬北京烤鴨的吧?嘴就這麼硬啊?”

幾個蒙麵男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無疑,眼前這兩個士兵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時候,蒙麵男子中的一個大腦袋男子似乎歇過乏了,他躍躍欲試地站起來道:“隻有不會打鐵的手藝人,沒有砸不成鐵的釘!我就不信邪了,在咱們這地方就沒有不求饒出去的。來!幫我招呼著。”

說著,他走到一旁的牆角,從一排鐵棍中挑選了一根,拿在手裏比劃了幾下,覺得滿意後便朝著老貓這邊走了過來。

老貓大聲地喘著氣,臉上的汗水和血混合在一起,滴在水泥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被吊在旁邊鋼管上的罐頭見狀,知道老貓可能撐不住了,便衝著蒙麵男子挑釁嚷嚷了起來,“小子,就說你呢。你就知道欺負弱的,來來來,有功夫朝著我身上招呼!”

老貓抬起頭微微一笑,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罐頭,你說誰是弱的?別指望我領你的情。”

“領情?瞧你那慫樣,挨幾下就成那樣了,還是不是男人?還是不是個兵?這幫人手到底有多狠?我看不怎麼樣,打人都沒力氣,來朝我身上招呼。”罐頭方方正正的臉上滿是不屑。

“當這裏是菜市場?還嘮上了?”蒙麵的大腦袋男子掄起旁邊的鐵棍對著罐頭肚子哐當一下。

罐頭被打得齜牙咧嘴,他咬牙切齒地說:“沒-事!你就這麼點能耐?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呢?”

“我說罐頭,你也夠弱的,才挨一下就齜牙咧嘴了。你們還是招呼我吧,他不行!”老貓也強撐著笑了。

長刀的老隊員後來說:“當時看到這倆人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注定是長刀的隊員。這種嘴上互掐,但作戰時能夠舍命的‘軸’,太像長刀的風格了。”

不過當時他們表現得可沒有半點喜歡的意思,在罐頭說了這些話之後,那個蒙麵的大腦袋男子被激怒了。他擺了擺手,說:“給他們上點料!”

其他幾個身材高大的蒙麵男子將老貓和罐頭拽了過來,兩人被拽到一大桶泔水前,數隻強壯的手按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他們的臉貼著泔水桶的沿邊。

這裏是西南地區,一天的最高溫度在40攝氏度以上。泔水桶裏麵泛起濃稠的泡沫,一陣陣惡臭撲鼻而來,好在上麵的蒼蠅已經被趕走了。

“最後一次機會,不然我就把你摁在裏麵,讓你好好‘吃’個夠!”蒙麵大腦袋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接著,他又蹲下來湊到兩個人旁邊輕聲道:“我這個人怎麼說呢?人家都說我有點變態,所以叫我獸醫。我喜歡整人,整人能夠使我感到快樂。其實我特別希望你們能夠拒絕,因為那樣的話,我才有更多的手段去對付你們。”

說完,他不懷好意地神秘一笑,聲音在不大的地下室裏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罐頭,是不是幾天都沒吃東西了?”被按住脖子的老貓問道。

“是,好幾天沒吃過飽的了。”罐頭笑著回道。

“今天我請你吃一鍋燴……”老貓笑道。

“你真夠摳的!”老貓撇了撇嘴,臉上汗水滴在傷口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蒙麵大腦袋男子揮了揮手,“還費什麼話?按下去,完成他們的願望。”

他手一揮,其他幾個蒙麵男子便將兩人按了下去,兩人本能的反應拍打著水桶,不過任憑如何反抗,仍舊無法掙脫。

……

數公裏之外,西南軍區特種大隊指揮所,巨大的數字化屏幕前,地下審訊室的實時畫麵被傳輸過來,這些“刑訊”都在同時進行,大屏幕被分割成數十個小方塊畫麵。

一個兩杠三星的上校看了這些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對一旁的政委道:“老何,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要不要喊停?”

“不用喊停。”扛著一顆將星的朱文良將軍坐在椅子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頭也不回的說道。

“首長……”兩人走了過去。

朱文良轉過頭來,嚴肅道:“長刀是我們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他們在以後的作戰中,會麵臨比這更加複雜的環境。要知道,他們麵對的敵人都窮凶極惡,他們可不會跟我們講人道。”

上校走過來道:“是,首長。可我擔心這樣下去會出事情,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

朱文良擺擺手,“不要緊,他們手底下有分寸。”

一會,朱文良將軍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指著麵前的屏幕中的一塊道:“把15號、16號放大一些,這兩個兵不錯嘛,叫什麼?”

“15號展信佳,代號老貓。16號肖鋒,代號罐頭。”機要參謀攤開手裏的文件夾道。

政委聽後也讚歎道:“是不錯,全區尖子都集中到這了,毫不誇張地說能進‘地獄周’的都是精英。不過這兩個真是難得一見,不僅是熬過了‘地獄周’,還一路插科打諢,跟說相聲似的。”

“去,把他們的資料調過來,我看一下。”朱文良將軍道。

……

地下審訊室,大腦袋的蒙麵男子抬手看表,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之後,他揮了揮手,示意把人抬出來。

老貓和罐頭被從泔水桶裏拉了出來,兩人癱坐在地上,臉色泛白、大口喘著氣,他們的頭上、臉上,甚至鼻孔裏、嘴巴裏都是粘稠的泔水廢物。

一盆涼水澆在兩人身上,兩人大口地喘著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這群“施暴者”。

蒙麵大腦袋男子走過去了蹲在地上,一副無關緊要的語氣道:“何必遭這麼份罪?那邊就有洗浴室,說了姓名、職務和部隊番號就帶你們去洗澡,然後我請你們吃火鍋,涮羊肉、牛肚,嘖嘖嘖……”

“我呸……!”老貓和罐頭對視一眼,兩人幾乎同時把嘴裏的廢物吐到了蒙麵大腦袋男子的臉上。

蒙麵大腦袋男子輕輕地拂去臉上的嘔吐物,原本有些微笑的臉上忽然凝固,他站起來憤怒道:“電刑!”

其他的幾個蒙麵人猶豫了,相互對視一眼後,其中一個蒙麵男子站出來道:“這樣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這裏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把他們綁到椅子上,準備電刑!”蒙麵大腦袋男歇斯底裏地叫著,宛如一頭發瘋的公牛。

其他幾個人還是愣著不動,蒙麵大腦袋男子憤怒道:“我現在命令你們!”

其他幾人麵麵相覷,依舊不動。

“不服從命令。行,那我自己來。”

“頭,算了吧,本來就是測試,不必搞的這麼認真。”一個蒙麵男子上前試圖勸說。

大腦袋男子大聲斥責:“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其他的蒙麵男子不再說話,冷眼看著一切。

“15號、16號,不招是吧,我喜歡骨頭硬的!”蒙麵大腦袋男子走過去,將老貓和罐頭一一拽起來,反手捆在兩把椅子上。

老貓和罐頭卻依舊不為所動,兩人眼神交流,依舊沒有任何要求饒的意思。

蒙麵大腦袋男子大跨步地走了過來,他氣衝衝的在兩人身上狂揍一頓之後,便將電源接通,接著按下摁鈕。

一陣滋滋滋的聲音傳來,地下室裏的燈光跟著閃爍起來,老貓和罐頭兩人被電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條條綻出,聲音沉悶地嘶吼,雙腳不斷地蹬地。

片刻之後,蒙麵大腦袋男子關上電源。老貓和罐頭兩人垂下腦袋,大聲地喘著氣。

蒙麵大腦袋男子走過來,彎下腰笑道:“說不說?”

“舒服……”罐頭用盡全身力氣譏笑道。

“我說……”老貓也擠出一絲力氣道。

大腦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笑著說:“這就對了嘛。”

大腦袋男湊過去,老貓用盡力氣用頭撞了過去。

大腦袋男被撞了一下,他摸著泛紅的額頭,笑說:“有意思,我喜歡!不過我更喜歡折磨你們!”說著,他又按下了電閘,電流“滋滋滋”的聲音繼續傳來。

兩人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嘶叫,隻是任憑身體在本能地抖動。

第二輪電擊過後,蒙麵腦袋男過來道:“說不說?說不說?!姓名?職務?部隊番號?”

兩人依舊拒絕。大腦袋男子轉身朝著電閘的位置繼續走過去,其他蒙麵男子見狀,上前攔住他。

“不能再這樣弄了,他們會死的!”

“我就是要讓他們死!”蒙麵大腦袋男子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大聲地嘶吼道。

“你這樣違反紀律!”

“別跟我提紀律。”

其他人試圖阻攔他,可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有人走到老貓和罐頭那邊道:“快說了,假裝說了。這個家夥已經瘋了……”

兩人卻依舊搖頭拒絕。

情況一度失控,其他蒙麵男子準備將兩人解開,不過卻被那個蒙麵大腦袋男子攔住。

“不許動!我來負責,我就是要撬開他們的嘴巴!”蒙麵大腦袋男子顯然已經失控,他歇斯底裏地朝著電閘那邊走去。

“快說吧,這隻是演習不值得玩命。姓名職務部隊番號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其他蒙麵男子在勸說著兩人,但兩人依舊無動於衷。

片刻之後,蒙麵大腦袋男子再次走到電閘前,但他並未拉下電閘。相反,他從電閘的後麵一個隱藏的盒子裏,取出兩個“長刀利劍”臂章走了過來。

老貓和罐頭被鬆綁了,兩人因為之前“受刑”,現在還有些站立不穩。

所有人都摘下了巴拉克拉法帽,在他們對麵跨立,所有人都目光如炬。

這時兩人明白,剛剛那個蒙麵人發瘋,不過都是在演戲。

那個大腦袋男走到老貓和罐頭跟前,一臉嚴肅地將臂章拍在兩人的肩膀上,中氣十足地說:“夠軸!不過我喜歡,我叫獸醫。歡迎你們加入長刀!”

老貓和罐頭看著手裏的“長刀利劍”臂章,相互對視一笑,兩個拳頭碰到了一起。

罐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的歡迎儀式,可真夠特別的!”

“不錯,實現了夢想的第一步。”老貓笑道。

(2)

老貓的夢想是參軍成為一個兵王。

這個想法源自於他的家庭影響。老貓的父親是個老兵,參加過距離保衛共和國最近的那次戰爭。在那場戰爭中,他父親是一名偵察兵,和戰友們一起深入敵後,同敵人展開殊死搏鬥,為後方炮兵提供精準的方位信息。

他父親對他說:“我們去的時候,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顆小號的手雷,我們叫‘光榮彈’,那時候大家都是抱著赴死的心去的。”

老貓深受感動,不過比起他的爺爺,父親的光環就顯得遜色了一些。他的爺爺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在晉察冀跟著八路軍打鬼子。

他爺爺說:“我當時就扛著一杆紅纓槍,穿著汗衫大褲頭參加了八路軍。後來戰鬥中繳獲了一杆比自己還高的三八大蓋和二尺布,就讓隊裏的女同誌用草木灰染了色,做了第一套軍裝,那會兒真當作寶貝。”

小號的“光榮彈”和二尺半的草木灰軍裝是老貓從小對這支人民軍隊最初的印象,雖然以他當時的理解能力未必能夠懂得其中的含義,但這並不妨礙他軍人的夢想在幼小的心裏發芽。

跟老貓相比,罐頭參軍的動機並非來自家庭影響,對他影響比較大的是老貓,確切地來說是老貓告訴他的兩個兵王事跡。

老貓和罐頭都喜歡一款單兵槍戰類的網絡遊戲,罐頭在遊戲中喜歡用狙擊步槍,甩狙、閃狙、瞬狙用的出神入化。

罐頭有一次跟老貓抱怨說,“老是聽國外的狙擊手多麼牛X,怎麼咱們國內就沒聽說過狙擊兵王?”

老貓搖搖頭,掰開手指說:“誰說中國沒有?狙擊嶺張桃芳,憑借一枝不帶任何光學瞄準設備的老式蘇製M1944莫辛納甘步騎槍,單兵作戰32天,擊發442次,斃敵214名,而自己卻毫發無損,全身而退。向小平,被稱為“X山第一殺手”,31發子彈打死30名敵人,最後那個沒死,但打中了小腦,半身不遂。”

罐頭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名字,真正的狙擊兵王。在那之後他去翻看了有關資料,確認了老貓所說非虛。

張桃芳,狙擊兵王,這是罐頭參軍的動機,也是他的夢想。

對罐頭來說,老貓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更像是一個燃燈的引路人。

不過他們當時的關係可沒這麼融洽,老貓和罐頭的第一次見麵就充滿了火藥味。

……

燕城市體育館,彩旗飄揚、人頭攢動,大喇叭裏反複播放著運動員進行曲。比賽已接近尾聲,隻剩下最後一項五千米長跑,各學校參加比賽的運動員若無其事地站在操場上。

老貓身著繡著“市一中”字樣的白色運動服,腳上是一雙耐克牌運動鞋,跟著同校的幾個學生正聊著什麼。

一個同學說,“老貓,知道嗎?剛才被你比下去的那個人是城關中學的,以前一百米和八百米一直都是第一。”

另一個同學也跟著幫腔,“是啊,以前他一直都是無對手的,沒想到今年兩項全都敗給你了。”

“接下來五千米是他的強項,你要注意點。”

幾個人話音剛落,一身淺藍色的運動服和一雙牛筋底跑鞋打扮的罐頭走了過來,他抬頭看了看這邊,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一股和他年齡不相稱的老成。

五千米長跑的比賽開始了,隨著一聲發令槍響,老貓和罐頭像子彈發射一樣同時衝出起跑線。

長跑和短跑不同,更加注重耐力地比拚,三千米的時候,不少人已經被甩在了後麵。罐頭一直壓著陣腳,老貓也緊跟其後,毫不示弱。

最後五百米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被他們倆遠遠地甩開,老貓的步伐開始有些亂,罐頭麵露喜色,以為勝券在握。

誰知最後關頭老貓卻突然加速衝刺,一下反超了他。

五千米長跑,老貓依舊是冠軍,罐頭屈居第二。老貓站在人群中接受眾人的鮮花和掌聲,罐頭則一肚子鬱悶坐在那無人問津。

他看了看腳上這雙剛買的牛筋底運動鞋,心裏發愁了起來。

買鞋和衣服的錢,是他前幾天找老街的社會青年花浪那裏借來的,花浪並非什麼善男信女,罐頭借他四百塊錢,約定還五百,他才答應下來。

罐頭本來想著比賽拿了第一,用獎金去還這筆錢,現在看來化為泡影了。

該怎麼辦?罐頭一時間沒了主意。

罐頭家住在燕城老街,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父親是個貨車司機,常年在外,一回家就酗酒,對他幾乎不聞不問。

罐頭一直都是跟著奶奶一起生活。奶奶雖然年紀很大,但為了孫子,每天還是推著板車走街串巷賣煎餅。罐頭也很懂事,知道奶奶辛苦,放學後總是去奶奶那幫她把車子推回家。

舉行運動會要買運動服和運動鞋,罐頭不願意跟奶奶伸手,這才去找了花浪。

運動會頒獎儀式結束,罐頭拿著兩塊亞軍的獎牌沮喪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從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塞到嘴裏,拿出火機,幾下沒點著便索性將煙揉成一團扔了。

不遠處,老貓正在和幾個同學打著招呼。

罐頭看著老貓一陣火冒了上來,他快步跑了過去,一把攔在了老貓前麵。

“幹嘛?還想再比?”老貓看是罐頭,隨口笑道。

罐頭一臉怒氣,“這麼得意?你小子挺厲害的呀?”

“有能耐,咱們明年賽場上見。”老貓知道他為什麼找自己,他犯不著跟這樣的人置氣,索性將自行車車頭一轉,腳底下一使勁,便騎走了。

罐頭看著他的背影,使勁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慫貨!”

老貓不是怕罐頭,隻是這樣的爭鬥實在是沒必要。為爭一時之長短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街頭鬥毆多為流氓,真正的英雄好漢應該和他的父親和爺爺那樣,在國家需要的時候扛槍上戰場。

今天拿了三個項目的第一名,這對老貓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成績,老實說罐頭的身體素質各方麵都挺不錯,隻是後麵有些掉以輕心。不想了,想想回家讓媽媽做點什麼好吃的吧。

今天得了獎金,是不是該給父母和爺爺買點什麼東西?老貓這樣想著,便準備去老街花鳥市場買個鳥籠去,爺爺最近喜歡養鳥,送個鳥籠是不錯的選擇。

想著,他調轉了車頭,奔著老街花鳥市場去了。

剛到花鳥市場的大橋下,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罐頭。他被一群黃發、吊襠褲打扮,滿臉戾氣的青年們圍著。

“今天不給錢,你就別想從這裏出去。”

“小子,你也不打聽一下,有幾個人敢欠花浪哥的錢?”

……

老貓瞥了一眼,罐頭看到了他,但兩人沒有任何目光交流。

老貓朝著前麵騎著車,沒走幾米,他便原地刹車,將車頭調轉,又朝著罐頭那邊去了。

捷安特山地車嘎吱一下在人群前刹住,幾個社會青年的目光集中到了老貓這裏。

“你是誰啊?”一個黃頭發男子問道。

老貓沒理會他,直截了當地說,“他欠你們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