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臥底(2 / 3)

“老大,他有些生氣了,現在正在鬧騰,我們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什麼指令,說了“宋先生”一陣之後,平頭男才說道:“是是,那我們這就給他賠禮道歉。”

不一會,平頭男走了過來,他把的頭套摘掉,略帶歉意地說道:“很抱歉,宋先生,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安全考慮。你是知道的,中國那些緝毒和軍隊一直在盯著我們,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吃掉。”

重見光明,“宋先生”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樹木茂盛,翠竹環繞,霧氣籠罩著整個世界。

“宋先生”深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吸入肺部,稍作調整,他就瞪著眼睛對那個平頭男說道:“把我的槍還給我。”

平頭男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放心,宋先生,這裏的安全我們來保證。到了基地後,我們就把你的物品如數交還。”

“宋先生”不滿意,繼續問:“這裏就是你們的基地嗎?我怎麼沒有看到其他人呢?”

平頭男搖了搖頭,遞給了他一個竹水壺,“別著急,離我們那裏還遠著呢!先喝點水,等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說話間,一陣叮當的鈴聲傳來,隻見幾個人牽著一些矮腳馬走了過來。平頭男衝著宋先生擺了擺手說:“宋先生,來,請上馬。”

“宋先生”雖有些情緒,不過還是上了馬。

馬兒排成長隊行走在這崎嶇的山路上,脖子上的鈴鐺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如果不是這麼一隊毒販,倒是一幕讓人賞心悅目的畫麵。

“宋先生”騎在馬上,捏著雪茄也不切頭處理,也不享受雪茄的香味,就吧嗒吧嗒隨隨便便抽著,他這樣暴殄天物的抽法會讓內行鄙視,不過這也是宋先生的特點。

路上,“宋先生”和平頭男以及其他護送他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他說的話,總之都不怎麼願意搭理他,倒是他自己一路上說個沒完沒了。

騎著矮腳馬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後,天已經差不多黯淡了下來,一輪紅日在西邊山下緩緩落下,一路上“宋先生”一直不厭其煩地問:“到了嗎?怎麼還沒到?”

每次聽到他這樣問,平頭男總是笑嗬嗬地說:“快了,就到了。”

天黑的時候,他們趕到了一處碼頭前,這是一個小的河運碼頭,烈日下,河麵顯得很寬闊,河水清澈,水流喘急,碼頭很小,連棧橋都是木頭和竹子做的。

“宋先生”下了矮腳馬,問,“還沒到嗎?”

平頭男還是那句話,“快了,就到了。”

眾人在碼頭前等著,“宋先生”已經折騰得饑腸轆轆,這時候,一艘采油機船從遠處嗒嗒嗒地開了過來。

船開到碼頭邊停了下來,從船上跳下來一個精瘦幹練漢子,他伸手上前,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宋先生是嗎?我是來接你的,跟我們走吧。”

“宋先生”打量一下這船,雖是普通的柴油機船,但上麵已經經過改裝。船頭安裝了一杆M2重機槍,周圍加裝了防護鋼板,黃橙橙的彈鏈露了出來,船甲板上還散落著一些彈殼,看樣子他們剛剛開槍了。船上站著一群挎著AK47步槍的人,他們或是抽著煙,或是無規矩地坐著。

“宋先生”上了船,那個精瘦男子揮手示意給他搬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接著,便發了船,一艘柴油機船發出“嗒嗒嗒”的聲音,船尾冒出一陣黑煙,朝著遠處開去。

天已經黑了,兩岸鮮見燈光,陣陣涼風吹來,船頭航向的地方一片漆黑,航燈掃過,岸邊幾隻鱷魚露出鋒利的獠牙。

開了不知道多久,“宋先生”有些乏了,躺在藤椅上睡著了,等人喊他醒來的時候,抬手看表已經晚上九點鍾了。

他抬頭一看,棧橋外站著一個又矮又胖花襯衫的男子,跟其他人不同,他的花襯衫掖在皮帶下,皮帶上一把柯爾特M1911手槍醒目地露了出來。他的身後,站著一群挎著各式製式武器、身材魁梧的人。

這夥人跟罐頭見過的任何毒販都不同,他們裝備精良:ACU迷彩服、奔尼帽,身上掛著M16A2、AR-15、HK416等製式裝備,步槍上加裝了皮卡汀尼導軌,外掛著紅外瞄準、榴彈發射器,頭盔上的夜視儀、身上掛著的破片雷等等一應具備。

如果加上軍銜,你可能會認為他們就是一支正規軍隊。

“這人是誰?”“宋先生”問。

旁邊的人說:“他就是桑猜先生。”

他遠遠地打量著這個人,個頭不高,身材敦實,皮膚黝黑,塌鼻梁、厚嘴唇,是典型的東南亞人。

“桑猜先生,久仰大名!”“宋先生”挺直了身子,哈哈大笑地走了過去。

“歡迎你,我遠道而來的朋友。”桑猜拱手抱拳,頗為江湖,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倒是讓“宋先生”吃驚不已。

兩人看似熱情地擁抱了之後,桑猜便用泰語對其他人說道:“收拾一下,準備開飯。”

那些裝備精良的手下立刻讓開一條道路,桑猜伸手引路,帶著“宋先生”朝著裏麵走去。

“宋先生”環顧觀察四周,群山環繞,一處臨水,周圍用竹子搭建起來的哨樓,雪亮的探照燈來回掃過,周圍都是精悍的武裝分子站崗放哨,他們斜挎著步槍,叼著煙。

這裏不像是毒販基地,倒像是一個十足的軍營。

不遠處,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音不時傳來,碼頭上裝卸繁忙,一艘艘柴油駁船運進運出。

晚宴已經準備妥當,T骨牛排、煎鵝肝、水果沙拉,還有法國波爾多紅酒、哈瓦那雪茄煙等等,看來此人考慮十分周到,連宋先生的愛好都考慮上了,不過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考驗。

桑猜大手一揮,“宋先生,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規矩,請上座!”

此人很是狡猾。他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緬甸語以及泰語,手下養著數以百計的武裝分子。

桑猜很凶殘,一旦發現有人對自己不忠,他便會拔出腰間的那把專屬的柯爾特M1911手槍,將那人腦袋打爆。

“宋先生”這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早已經饑腸轆轆。桑猜隨口客套下,他也毫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到了上賓的位置,大快朵頤起來。

“宋先生,貨在價格上……”桑猜還未說出玩,便被“宋先生”打斷。

“價格的事情明天再談,今天一路上把我可算是累壞了。我先吃東西。”“宋先生”不耐煩說道。

桑猜說完,和後麵一個消瘦的家夥對視一眼。

(4)

桑猜看著有些沒禮貌的“宋先生”大快朵頤,他嘴角上揚,手不禁摸在了腰間的M1911手槍上。

啪!忽然,“宋先生”將叉子猛地摔在桌上,頭探到桌子下麵,將嘴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這種沒禮貌的行為激怒了後麵那群武裝分子,一群人正欲上前卻被桑猜揮手製止。

“宋先生”拿著桌布擦了擦嘴,眉頭緊皺,臉上十分不悅,“桑猜先生,忘記跟你們說了,我不能吃孜然,剛才的羊肉裏麵加了一些。”

“宋先生”不能吃孜然這一點,桑猜自然是知道的。羊肉裏麵加上孜然也是他故意試探,現在看到他這樣表現,自己也就放心了。

桑猜略帶歉意地說:“真不好意思,宋先生,這件事情我沒有了解清楚。你們,快把這些收拾一下,耽誤了你吃飯的心情,很是抱歉。”

“宋先生”抹了抹嘴巴,“算了,反正我也吃飽了。桑猜先生,聽說你這裏一年能生產幾十噸純度貨,既然來了,帶我開開眼如何?”

桑猜的臉上掠過一絲警惕,沒有說話,倒是站在他身後的消瘦男子說:“宋先生今天辛苦了,我看還是明天再看吧。”

“這位是?”“宋先生”問。

“我的助手,也就是這裏的管家。”桑猜說。

他打量著這個管家,個頭不高,大概四十來歲,蓬鬆的長發和胡須纏在一起,身上穿著一套草綠色的獵裝,腰裏別著一把格洛克17型手槍。

“那好吧。”

“宋先生”沒有堅持,但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管家又嘀咕了幾句,旋即桑猜笑著說道:“既然宋先生開口了,那我自然不能駁你的麵子。走,去我的廠區看看。”

說著,他拉著宋先生的手,親切地下了樓,後麵一群武裝分子也都如影隨形。

“宋先生”的確開眼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竹樓中,竟然隱藏著一個如此大規模的毒品加工提煉工廠,穿著工作服戴著口罩人員來來往往,燈光之下一點點白色粉末被研製出來。

“宋先生”記錄著位置,觀察著周圍的警戒哨卡情況。

桑猜伸出了五根手指頭,在空中晃了晃,臉上洋溢著自豪說:“原料進來之後,我們就開工生產,每天能夠生產的數量可以達到這個數。按照你們的訂單要求來進行生產,你要多少我就能夠提供多少,整個亞洲,恐怕也隻有我敢說這麼有底氣的話了。”

“嗯,這些機器的電力供應能夠保證嗎?”

“宋先生”問道。

桑猜頗為自豪說道:“這一點宋先生放心,我們自己發電,保證夠用。”

“宋先生”淡淡一笑,心裏卻厭惡至極,這幫貪婪的家夥,殘害了多少人,不過嘴上還是說道:“貨源沒有問題我們就放心了。”

“宋先生”又笑著問道:“桑猜先生是什麼時候做這一行的?”

桑猜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他狐疑地看著宋先生,“宋先生”又連忙改口說道:“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桑猜先生是這個!”

他豎起了右手的大拇指,連連誇讚桑猜。

桑猜沒有接著他的話,反而歎口氣說:“我們不比你們,是提著腦袋幹這件事。你也知道,現在各國,尤其是中國對這方麵打擊得很厲害,稍有不慎我就會被端了老窩。”

“宋先生”連連擺手,“桑猜先生這裏兵強馬壯,別說是警察,就是特種部隊來了都不一定討得到好果子吃。”

桑猜笑了,他拿出手巾擦了擦手說:“宋先生今天一路上舟車勞頓,早點回去休息吧。”

“宋先生”也點點頭,眾人便都回去了。

桑猜的管家將宋先生帶到了一間裝修精致的小屋,裏麵有軟和的彈簧床,還有空調。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待客的屋子。

“宋先生”摘下帽子,將空調打開,外機呼呼地轉動發出不小的噪音。

他關上門,先檢查了一下周圍沒有監視器材之後,才將自己記錄的位置編號,然後輕輕地叩擊著鑲嵌在皮下的信號器。

他發送的時候保持著高度警惕,現在自己深入敵窟,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自己暴露,而一旦暴露,這夥毒販就會再次逃竄,再想抓到他們可就難了。

信息發送已經完成,“宋先生”等待著接收“家裏邊”回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家裏邊”始終沒有回複,他想要再發送一次,不過出於安全考慮,他放棄了這樣做,決定還是繼續等等。

終於,又過了二十多分鍾後,皮下的耳機中傳來長短不一的叩擊聲,他仔細地辨認頻率,這是事先約定的回複,表示“家裏邊”已經收到他的信息,並且確定了位置。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忽然,砰砰砰的一陣敲門聲傳來。

“誰?”“宋先生”警惕道。

“宋先生,是我。”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宋先生”開門,管家笑嘻嘻地站在門口,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消瘦的姑娘。

“這是什麼意思?”“宋先生”眉頭緊皺道。

“沒什麼,桑猜先生怕宋先生晚上太寂寞,所以來給你找點樂子。”管家一臉壞笑。

“宋先生”笑了笑,“桑猜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今天實在太累了,告訴先生不需要了。”

這時候,管家的臉色藤一下變了,“桑猜先生說了,這是我們的待客之道,無論如何是不能拒絕的。”

“宋先生”掃了一眼那個姑娘,她很瘦弱,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還有些明顯的傷痕,想來要是自己拒絕了,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再說對這個女孩子也不大好。他便說道:“好吧,進來吧。”

女孩怯懦地走了進來,管家又說,“宋先生,你慢慢享受。”說完,便關上門走了。

“宋先生”看著那個姑娘,她身上僅有兩件著單薄的衣裳,雙手拽著衣角,頭一直低下不敢亂動,胳膊上明顯的傷痕,很顯然她在這之前一定遭到了毒打。

“真是群畜生!”宋先生暗自罵了一句,心裏的怒火再次升起。

“你,聽得懂中國話嗎?”

“宋先生”上前,姑娘嚇得猛地往後一縮。

“沒關係,不要害怕,我和他們不一樣。你叫什麼名字?”宋先生觀察了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用並不熟練的泰語和他對話。

“我叫瓦雅。”姑娘回應了幾句,怯懦地朝著床邊坐下,接著開始準備脫衣服。“宋先生”立刻製止了她,他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瓦雅是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讓瓦雅伸出胳膊,查看著她胳膊上的傷口。胳膊上有些清淤,還有幾道皮鞭打裂的痕跡,天氣炎熱,再加上未能及時處理,已經開始發炎。

這裏沒有什麼治療外傷的藥,他隻好隨便撕爛一些床單把她的傷口纏住,並且告訴她不要亂動。

“宋先生”的泰語說得不算好,瓦雅的話又帶著一些口音,兩人溝通並不順暢,不過這並不妨礙理解對方的意思。

瓦雅見“宋先生”不像是外麵毒販一樣,便道出自己身世。她說她是被毒販子抓來的,她們村子的人都被抓來了,“他們讓男人去製毒,讓女人去做活,晚上還要陪他們睡覺,稍有反抗的就會被打死扔在河裏。”

“宋先生”深吸一口氣,桑猜這群毒販不光製毒販毒傷天害理,還仗著武器精良欺負周圍居民,來的路上他注意到兩邊的民居都沒有什麼燈光,看樣子裏麵已經沒人居住了,想必和這群毒販脫不了幹係。

不過,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瓦雅會不會是桑猜派過來專門試探自己的?

(5)

“宋先生”愛睡懶覺,再加上舟車勞頓,第二天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起來之後,管家便過來說:“宋先生,我們老板請你去吃午飯。”

“宋先生”撓了撓頭,問:“幾點鍾了?怎麼都吃午飯了?”

“已經十一點了,若是再睡下去,這一天的事情就沒辦法再談了。”管家依舊微笑著說。

“宋先生”點燃了一根雪茄,“你們的實力我們已經清楚了,你們的情況我也都了解了。接下來就是談談價格了,我和桑猜先生都是爽快人,一頓飯的功夫就談好了。”

“那就好。對了,昨天那個姑娘呢?”助手忽然不經意地問道,他注意到屋子裏並沒有女孩的影子。

“宋先生”倒是不驚不慌地說:“殺了!”

“殺了?”管家大為驚訝。

“對,昨天跟我磨磨唧唧的,我一生氣就給殺了。”

“宋先生”淡淡地說。

管家自然不相信,他看了看屋子周圍說:“那,屍體呢?”

“順手扔河裏了。唉,昨天太累了。算了,不管她了,桑猜先生在哪呢?領著我去吧。”“宋先生”說完,便走出了屋子。

管家盯著屋子裏的血跡,扭頭看了一眼宋先生,疑慮又增加了幾分。

……

十二點鍾還沒到,桑猜和“宋先生”已經準備開吃午餐了,這並不符合桑猜的生活習慣,他是一個自律性很強的人,每天幾點鍾起床幾點鍾吃飯都極為嚴格,不過為了能夠討好買主,自然也就需要破破規矩了。

畢竟,最近桑猜的日子不是很好過,各國都加大了對他們的打擊力度,尤其是前段時間想要試著去中國一趟,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不說,還差點讓人家摸到自己的老巢來。

那件事情之後,桑猜便警惕了許多,不過自己手底下上百人的人吃馬嚼每天消耗不是個小數目,尤其是這些扛槍的家夥,自己支付的報酬不菲,要是再不弄點出路,恐怕自己就要餓死了。

此時,中人擔保,一個叫宋先生的人要來買貨。宋先生是真正的幕後老板,手下壟斷著大量的毒品買賣。他說是上次的貨折了,賣貨的中間商進去了,現在那邊幾乎斷貨了,他要直接越過這個中間商,找到他進一批貨。

這對於桑猜來說是雪中送炭,但桑猜還是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了一番之後才做出決定。因為宋先生提出了一個值得警惕的條件,他要來他們的生產地看看。

桑猜本想拒絕他的要求,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但眼下他的情況又迫使他不得不去答應對方的要求。

於是,桑猜調查了這個宋先生的背景,也親自確認他的生活習慣,再一點點對應。

多方了解之後,才決定讓宋先生到自己的生產地來。

昨天他一路上都在考察這個家夥,現在暫時來看,此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接下來就是談一談價格了。

也正因為此,桑猜改變了自己的飲食規律,為了特意迎合這個宋先生。

直到中午十一點多,“宋先生”才懶洋洋地起來,他穿著花襯衫,手裏捏著雪茄煙,戴著一副墨鏡,一副懶散的樣子,一步步地朝著吃飯的地方踱著步子。

吃飯的地方像是一個觀光台,四周是粗壯的竹竿搭建而成,頭頂上幾個吊扇不知疲倦地攪動著渾濁的空氣,一條從山上流下的溪水從這裏蜿蜒流過。

桑猜和“宋先生”相對而坐,周圍站著一群滿臉戾氣、肩挎AK74U、M16A2等製式武器的毒販。

餐桌子上鋪著幹淨潔白的桌布,幾個婦女戰戰兢兢地擺放著食物。

午餐的種類還算豐富,有牛排、土豆泥、雞羊肉,還有當地的咖啡角等特色食物,主食是米飯,還有一個籃子盛滿了洗淨的菠蘿、芒果等水果。

“宋先生對我們的生產車間和倉庫有什麼評價?”桑猜端起一個高腳杯,晃動著裏麵如血一般的紅酒樂嗬嗬地問道。

“一流,絕對的一流!我對咱們的合作充滿了期待。”

“宋先生”豎起大拇指,臉上露出奸商的微笑。

桑猜胖乎乎的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這一點宋先生請放心,我們的貨絕對是最好的。”

他說話的時候拍著胸脯,身上的肥肉帶著條紋襯衫不斷晃動。

“好,價格上我們就按照之前說定的……”

“宋先生”身子向後靠去,竹藤椅被壓得咯吱作響。

桑猜不回答他,切了一塊T骨牛排放在嘴裏,他切得十分不考究,把盤子切得吱吱作聲。

“宋先生”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喉結蠕動了一下,身子向前挺了挺說:“價格上好說,實在不行咱們再談。”

“加五成!”桑猜頭也不抬地說。

“什麼?”

“宋先生”幾乎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桑猜放下刀叉,用餐布擦了擦嘴,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瞞宋先生,這個價格是高了點。但是我們負責送貨,你們隻需要在國內接貨就行了。你要知道,現在中國警察和軍隊一直在盯著我們,想要越過國境線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上次我們折進去了幾十個弟兄,這筆錢不是給我的,是給我身後這些弟兄的。”

桑猜說完,指了指身後那群穿著AUG迷彩的家夥,那群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宋先生”這裏,一雙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刺得人有些不自在。

“這些錢是給他們的,你問問他們是不是這樣?”桑猜又像是一個精明算計的商人一樣斤斤計較地說道:“一條人命才加了不到一成,這樣算下來,價格就不算高了。”

“宋先生”的喉結蠕動了一下,他謹慎試探說:“桑猜先生,之前我們說好的價格,你漲價我能夠理解,可這個價格實在太高了。這樣的話,我沒有辦法跟下遊那些供應商交待,到時候他們不買我的貨,大家都沒得做。”

桑猜臉上依舊掛著堆笑,但沒有回答。

宋先生身子向前探了探,試探性的想要再商量一下。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端著盤子的婦女不小心將手裏的托盤打了,盤子裏的蔬果散落一地。

婦女趕緊蹲下來拾撿,因為緊張倒是更亂了。

這時候,桑猜站起來走到那個婦女跟前,擺手示意她離開。婦女如蒙大赦,端著破碎的盤子立刻向回走去。

忽然,桑猜拔出腰間的M1911手槍,對著婦女開了一槍。

婦女應聲倒下,M1911巨大的停止作用讓血濺四處,紅的白的崩了一地。

“宋先生”看後猛然一愣,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凶殘的人他見過,但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讓他也不禁震驚。這等凶殘的毒販不消滅他還等什麼?

“宋先生”的眼睛冒著火,死死地盯著對麵的桑猜,不過,理智最終占據了上風。他清楚,此時自己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他扶了扶臉上的墨鏡,麵無表情地繼續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