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唐柳(1 / 2)

“羅笙!本宮當日雖臨時起意說了一句,但隨後便改口說不可打唐姑娘的主意,你怎敢擅自行事!”

八月十六這日,天色將亮未亮,估摸著江振每日離府的時辰,李嬅從後窗悄悄離開公主府,便裝前往傳家酒樓。

她從未在傳家酒樓與羅笙發過火,但這一回,如以往般關起房門聊了幾句,她心如火燎。

“殿下,你說過許屬下自己拿主意。”感受到公主的怒意,羅笙離開座處,他的身體做著請罪的動作,口裏卻為自己申辯。

李嬅沒心思扶羅笙,任由羅笙跪著,“你拿的主意,便是利用孤苦伶仃的唐姑娘?這般行事,你與江振又有何異!本宮當日真不該在你麵前說什麼借唐姑娘離間老匹夫父子的餿主意。餿主意你記在心裏,本宮說不可取的話你一個字也不曾聽見。”

羅笙心底有些不服,“殿下,那是唐姑娘自己願意,能為死去的阿姊報仇,也是她的心願。”

李嬅指著自己,急得眼眶泛紅,“羅笙,我李嬅,身上還背著雲崖村的血債,你可知我時常在夢中驚醒,我不願再牽連那個無辜的姑娘。”

羅笙道:“殿下,做幾個噩夢,你便要半途而廢?你可還記得你要報仇?屠村之人是江振,江振做下這般惡事卻平安無事,是狗皇帝在背後護著,又與你何幹。你今日,難道不是為了替秦家翻案之事而來?你明明還記得仇恨。”

李嬅蹙眉道:“你還說,你隻說你打探到秦家當年的事,你為何不再多寫幾個字,早知有此爭執,我何苦來這一趟。”

實則,羅笙有所保留,是因著他的私心。

他,想見公主一麵,他,想看看公主是否安好,所以在他給老雜役的字條中,他並未全盤托出。

“殿下,屬下惹你氣了一場,屬下有罪,隻是屬下不後悔。”

“你!”

公主越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羅笙越是要說下去:“殿下,皇室的冷血,你應當比屬下清楚,你忘記三年前江振如何在暗牢中傷害你了嗎?你忘記你被困在鳳陽閣中,狗皇帝如何折辱你嗎?你忘記六月江振將你的臉打腫了嗎?你在心軟什麼?二皇子與五皇子,名義上是你的兄長,可你受委屈的時候,他們有誰出頭護著你?就說那五皇子李元,咱們說好要引他入局,你看見他與張相家的女兒恩愛和睦,你就與屬下說暫且莫動他。”

李嬅歎了一聲,目光中多了一層恐懼,“羅笙,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不斷告訴自己要不顧一切地去報仇,可午夜夢回,我又好怕,我不想自己變成那般冷血的人。如果定要以犧牲無辜的人為代價,即便報了仇,我也不會釋懷。”

“無論如何,屬下都會一直陪著殿下,殿下生,屬下陪著殿下生,殿下若有事,屬下也絕不苟活。隻是屬下要提醒殿下,你與狗皇帝的恩怨,你自己最清楚,你如今,要麼義無反顧地一條道走到底,重掌大權,重獲新生。要麼,你就隻能做一輩子的階下囚,任由他人宰割。”

李嬅道:“我若甘心任由他人宰割,又豈會命你為我探聽各路消息。我是要他們父子相鬥,但總還有別的法子。”

羅笙道:“自古以來,凡走上帝王之路的人,能有幾個的手是幹淨的?以殿下的才智,自是能想出別的法子,隻是眼下沒有什麼法子比這個法子見效更快,且屬下既已安排二皇子與唐姑娘會麵,並無收手餘地。 ”

“怎會沒有收手餘地?”

李嬅不可置信地看著羅笙,她覺著她好像有些不認識羅笙了。

羅笙膝行向前,仰視公主,一字一句,極力地使公主心安:“殿下,那些陰暗的事,屬下會去做,日後就算遭報應,也是屬下遭報應,與殿下無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