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王閉目養神了會兒,突然道:“本王把這些史書都閱了,也細細斟酌了番,也許你說得對,本王的家眷們並無大禍。”
“我說呢。”怪不得他狀態輕鬆了,不像前幾個月,憂心忡忡草木皆兵。
“什麼?”淮北王看她。
“我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餘窈窕重複了一遍。隨後又問:“魚婆什麼時候回來?”
“下月中旬。”
魚婆是一個傳呼其神的人物,通神鬼曉風水,一生精於研究命理。門內人稱她為“鬼煞婆”。她一般不與人看,除非有緣人。就在一個月前,淮北王在機緣巧合下見過魚婆,對方讓他過了“立冬”去找她。
“還有多久立冬?”淮北王問。
“大半個月吧。”餘窈窕手指輕擊著方向盤。
淮北王目光停在她手指上,她手指削長骨節分明,但算不上好看。手上有繭子有疤痕,明顯是一雙常勞作的手。
“姑娘家不要搬重物。”淮北王道。
“誰搬?”餘窈窕看他。
“本王幫你搬。”
餘窈窕饒有興味地問:“你能搬多久?”
“能搬多久就搬多久。”淮北王看她。
“一輩子?”餘窈窕揚英眉。
“本王要回去的。”淮北王別開臉。
“同人不同命,你是富貴命我是丫鬟命,搬重物算得了什麼?”餘窈窕停穩車道:“你等我會兒,我把布草送上去。”說著進了酒店後門,從裏頭推出個板車,拉開車門把布草卸下來。
淮北王從倒車鏡裏看她,她脫掉皮衣,雙手抱著一捆捆布草放車上,不時低頭跟工作人員交談。他沒見過能俯得下身,能吃苦耐勞,不嬌氣的姑娘家。
餘窈窕正要拉板車,淮北王拉著往前走,動作不嫻熟,一走一絆腳。餘窈窕接過道:“心領了心領了,我來吧。”
淮北王聽出了一絲嫌棄,轉身回車上,抱起三大捆布草跟在她身後。餘窈窕看他:“你是不是傻?”
“本王還有一個稱號,叫睿王。睿智的睿。”
“……”
“本王嫌睿王不霸氣,才叫淮北王。”
“……”
淮北王把車上的布草都搬回了布草間,餘窈窕要幫忙,他不允。搬完拍拍手出來,餘窈窕上車道:“走吧,先送你回去。”
“不急。”淮北王背著手,閑步上了美食街。
餘窈窕鎖著車門跟上道:“這有啥逛的?”她生平最不愛吃零嘴。
“喜茶是什麼茶?”淮北王問。
餘窈窕攏緊了皮衣,看著門前排隊的人道:“顧名思義,就是讓人歡喜的茶。”
“哦,還有此等茶?”
“當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餘窈窕催他道:“走吧走吧,老餘在家鹵了牛肉。”
“本王渴了。”淮北王道。
“渴了還不回家?家裏有潤喉茶。”餘窈窕道。
淮北王看她一眼,此等沒眼色的貨,絕入不了他府邸的門。清了聲嗓子問:“這茶可好喝?”
“我怎麼知道?”餘窈窕隻顧看價位,臥槽——什麼茶呀二三十一杯。她的消費觀還停留在十塊一杯的珍珠奶茶。
“本王替你買一杯。”淮北王闊步進去。
“等等——等等。”餘窈窕扯住他道:“我不喜歡喝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