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蓮兒仍不作聲,她又說,這麼吵對你一家都不好,你本是偷著回來的,再吵下去,別人就都知道了,到時候不管有理無理都要蝕三分!

蓮兒終於動了心,她開口叫了一聲弟弟,說,我的事我自己主張,你不用操心,我還是回去的好。你們也落得做個人情,大家也都不至於傷了和氣。

蓮兒這麼一說,楊五榮就鬧不下去了。他朝塗老太太看了幾眼後說,也罷,就給姓塗的一個麵子,但如果下回再這樣,我可決不善罷甘休。

塗老太太趕緊說,他舅舅說得有理,凡事不可一犯再犯,到時莫說是你們,就是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這一耽擱,月亮就升起老高了。

……

聽了母親的敘述,塗如鬆半天沒作聲,他也實在不知如何說好。這時已是下半夜了,塗如鬆讓母親回房休息,自己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才進房去。

蓮兒知道自己這回的事沒做好,心裏有些虛,獨自坐在床邊,臉上露出一些悲悲戚戚的樣子,那模樣竟比平時又多了幾樣動人的滋味。

塗如鬆一見蓮兒這般模樣,心裏頓生了幾分憐愛,便走攏去,將蓮兒的一雙小手捉住,他本想說點別的,可話到嘴邊又走了樣。

他說,真沒想到,你竟有這大的脾氣!

這話一出,蓮兒那綿軟的手一下子變得硬邦邦的,她說,我脾氣再大也大不過你的扁擔。

塗如鬆一愣,知道自己話沒說好,便打趣說,可扁擔沒長腳,不會跑!

蓮兒說,可它會飛,會咬人肉。

塗如鬆隻好順著說,可不,連我自己也被咬了兩下。

說著,他就脫了衣服,讓蓮兒看他腰上的兩塊烏紫。

蓮兒看了不說話。

塗如鬆又要看蓮兒的傷。

蓮兒開始不肯,可她到底拗不過塗如鬆,隻好由他將衣服從外脫到裏,顯出那粉一樣的肌膚來。塗如鬆手摸眼尋也隻找到兩塊指甲大小的紫色,他內疚地抱著蓮兒的身子,在那兒舔了一陣,沒待他抬頭,蓮兒的身子忽然發起抖來。

到底是少年夫妻,往被窩裏一鑽,共一個枕頭睡一宿,第二天起來,便和好如初。

塗如鬆和蓮兒早早上路,回楊樹垸上門。

楊五榮本是想尋個借口鬧一鬧,見到蓮兒和塗如鬆在一起說說笑笑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也就作罷了。

吃過中午飯往回走,路過舉水河時,塗如鬆看見楊同範一個人在橋頭邊心神不定地張望什麼。他本想停轎打個招呼,不知為何卻沒有開口吩咐,聽任轎子從他旁邊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