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772團在內線周旋時,第769團、秦賴支隊和汪乃貴支隊也在外線與敵靈活作戰。我側重說說汪乃貴支隊……”
4、神頭嶺之戰
1938年初,軍委總部告訴129師劉伯承,讓其率師南移,“暫以襄垣、涉縣、黎城一帶為集結地,尋找戰機”。
3月14日,劉伯承率第129師主力進至襄垣以東的濁漳河畔。第386旅置於強計、渠村、石板村一帶。
作戰任務下達後,陳賡立即率第386旅3個團進入伏擊地域——黎城縣上遙地區集結,並召開團以上幹部會議討論作戰方案。會議開始不久,議題中心便集中到伏擊戰場的具體選擇上。許是習慣使然的緣故,十幾雙眼睛都落到了等高線最密集的一個點上:神頭嶺。
從地圖上細看,神頭嶺的確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嶺下有一條深溝,公路正從溝底通過,兩旁地勢陡峭,既便於隱蔽部隊,也便於出擊。整個來看,在邯長路上似乎沒有比這更理想的伏擊場了。大家討論一陣後,最終都一齊看著陳賡,那意思再明確不過,要他一錘定音。然而,陳賡這一錘沒有揚起來,卻問:
“誰去看過神頭嶺的地形?”
會場一陣沉默。大家都還未來得及看地形。
陳賡笑了:“好家夥,大家都和我一樣犯毛病。這不是地地道道的紙上談兵麼?劉師長常講:五行不定,輸得幹幹淨淨。靠國民黨的老地圖吃飯,怕是要餓壞肚子的!我看這樣好不好?會就暫時打住,先去看看地形再說。”
於是,在警戒小組引導下,十幾個人跨馬朝南馳去。
通過看地形,研究討論作戰方案定下來了:
以第771團一部兵力埋伏於張莊、王家莊以東公路兩側,從正麵阻擊敵人;以第771團主力配置在申家山,用作預備隊;以第772團主力埋伏在1187高地和神頭村西側,對敵實施主要攻擊;以補充團埋伏在公路以東薛家慶和安南以西地區,從公路東側攻擊敵人。此外,派第771團特務連進至潞河村,向黎城方向擔任警戒,並負責炸毀趙店鎮的木橋,切斷敵去路;派第772團3營進至李家莊和後河一帶,準備適時出擊,斷敵退路,並分出1個排在餘莊監視潞城之敵。這之外,還派20餘名便衣偵察潛入潞城西南,以監視長治方向敵人的動向。
部署完畢,陳賡又問作戰股長周希漢:“潞城敵情有沒有什麼變化?”
周希漢一拍腦袋:“哎喲,我差點忘了,吃晚飯時偵察員來報告,今天下午潞城又進駐了一股日軍,約800人左右。這樣,潞城日軍總兵力有3000人左右。”
“哦,3000左右?”
這個變化顯然引起了陳賡的注意。他沉思了一會,突然扭頭對葉成煥說:
“你們再抽1個連出來,撤到潞城背後去打遊擊!”
葉成煥愣一愣,片刻間便高興得連連點頭,嘴角的笑紋亦隨之漫開來。
3月15日。一個預定的日子。
天一黑,第386旅全旅出發了。長長的行列,自上遙鎮向南,沿著山間小道,伸向漫流嶺、申家山、神頭嶺……
分頭進入設伏地段後,各部進入了緊張的偽裝準備階段。陳賡和王新亭便1個團隊接1個團隊的轉,最後來到了補充團。他們見一群戰士正研究如何偽裝,如何保持地形的原貌,頗露欣賞:
“對,一定不要隨便動舊工事上的土,踩倒了草,也一定要順風向扶好。”
幾個戰士見是旅首長,十分高興。其中一個戰士問:
“旅長,你說鬼子會不會發現我們?”
天已大亮了。
8時左右,潞城方向的觀察所偵察員向第386旅指揮所報告:潞城方向出來了大批日軍,其中有騎兵、步兵和車輛。不大一會,日軍的先頭部隊就出現在旅指揮所的視界內了:兩輛汽車裝載著數十名日軍,在10餘名騎兵配合下,正沿公路朝神頭嶺開來……
設伏部隊不為所動,讓他們毫無感覺地從麵前開過去了。
9時左右,觀察所再度報告:潞城日軍援軍約有1500餘人,已到了微子鎮。
陳賡立即拿起電話,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並叮囑部隊一定要沉住氣,等日軍全部開進伏擊圈再打。
神頭嶺一如往常平靜。
日軍長長的隊伍從微子鎮開過來了。前麵是步兵、騎兵,中間是車隊,後麵又是步兵、騎兵,遠遠看去,像一條黃蚯蚓在蠕動。漸漸的,這條“黃蚯蚓”的頭已接近了神頭村。當口上,他們卻突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才派出30餘名騎兵搜索前進。
陳賡的預想太精確!搜索的日軍壓根兒不注意鼻子底下這些司空見慣的舊工事,隻注意搜索對麵的山村。當他們見申家山無動靜後,毫不猶豫地發出了繼續前進的信號。
“黃蚯蚓”又蠕動了,一步步蠕進了伏擊圈。第772團指揮所遂發出了攻擊的信號。彈指間,平靜的山梁好像變成了一座火山,成百成千的手榴彈在日軍腳下轟然爆炸。橫飛的彈片,閃閃的火光,連同那滾騰的硝煙的黃土,彙成了一條憤怒的火龍,一下子把日軍的隊伍和公路都吞沒了。
爆炸聲剛落,指戰員們從工事裏、草叢中衝出來,高喊著口號殺入敵陣,用刺刀、大刀、矛子和日軍肉搏。被日軍稱之為“長劍”的矛子在“獨木橋”顯示了它獨有的威力。長長的公路上,但見白光爍爍,紅纓閃閃,許多日軍還沒辨清方向便被刺死。剩下的日軍企圖組織頑抗,但在這狹窄的山梁上,根本排不出戰鬥隊形,亦無地形地物可利用,便隻有在公路上來回奔竄,做垂死掙紮。不過,雖然如此,他們掙紮的力量仍然是不可小視的,有的滾進工事,有的趴在死馬後拚命射擊,有的端著刺刀狠狠撲過來……
正難解難分之時,一陣喊殺聲自遠而近,遠在申家山的第772團2營衝過來了。這支生力軍的及時趕到,使戰鬥局麵急劇傾斜,中段的日軍完全喪失了戰鬥力,除少數竄向東麵的張莊和西麵的神頭村方向,其餘都成了刀下鬼。
誰知就這時候,出現了一個意外的情況。殘存的日軍奔竄到東西兩頭後,各自尋找生隙:東頭的日軍是沒戲了,第771團早防備了這一手,他們炸毀了河上大橋;但西頭的300多名日軍卻乘隙占領了神頭村,企圖依據房屋、窯洞固守待援,伺機接引東頭的日軍一起向潞城逃跑。顯然,一待日軍在村中站穩腳跟,就等於讓日軍占領了“橋頭堡”,戰鬥局勢將急轉直下!
戰鬥全勝的關鍵已係在這個隻有10來戶人家的村莊的爭奪上了!
就近的補充團2營營長和教導員急得連連跺腳:怎麼辦?怎麼辦?
當日軍殘兵一窩蜂竄向神頭村時,陳賡和王新亭正自申家山下來。陳賡急了,顧不得腿不方便,飛一般朝第772團指揮所趕。一到便問:
“村邊是哪個排?”
葉成煥答道:“是7連1排,蒲達義的!”
陳賡把手杖一劃,斬釘截鐵地:“命令1排,不惜一切代價,把村子給我拿回來!”
令一出,蒲達義立即率領全排猛衝過去,狂掃狂轟,僅以5個人的代價便把日軍趕出了村子,還打死打傷數十名日本兵。然而,力量畢竟懸殊太大,日軍一出村,立馬又發動了反衝擊,情勢危急萬分。千鈞一發之際,葉成煥率第8連趕過來了,迅速投入了戰鬥。
日軍還不甘罷休,又連續組織反撲,機槍、步槍、小鋼炮一齊發作,把村子裏打得昏天黑地的。
正激烈時,陳賡拄著手杖一瘸一瘸的瘸到了村裏,見狀頗不服輸,揮動手杖大喊:
“快,快!把鬼子給我趕到山梁上去!”
正喊間,一顆炮彈在附近爆炸開來,氣浪把旁邊的小草屋掀掉了半邊,也把陳賡的手杖震飛了。警衛員急得大喊:
“旅長,這裏危險!”
陳賡把他一扒拉,抖抖身上的塵土:“你跟屁蟲樣跟著我幹什麼?快上去告訴大家,決不讓鬼子占一個窯洞,一間房子!”
葉成煥一看陳賡的態勢,也發急了,把手中的盒子槍一舉:“衝啊!”
一邊喊,人就衝了出去。戰士們一見,也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日軍被這氣勢嚇破了膽,趕緊往後退,不料後邊補充團的指戰員也卷了過來,夾擊著把他們吃了幹幹淨淨。
槍聲停息了,陳賡也就泄勁了,往地上一坐,敞胸露懷,就差沒往地上躺。這時,周希漢拎著2架嶄新的折疊鏡箱照相機過來:
“旅長,繳了兩個新鮮玩意。”
陳賡一見,眼就亮了,立即翻爬起來,接過1架把玩著,口中念念有詞:
“好家夥,太好了,這也是重武器!多拍些照片,給報紙、雜誌發表,讓全中國、全世界人民看看我們是怎樣打小日本的。”
念叨間,他發覺機子裏裝有膠片,便不客氣地打開了機匣,對準狼藉滿地的日本旗和日軍屍體連捏了好幾下。剛要收機,他又見一個戰士站在旁邊小土堆上,腳下踩著一麵太陽旗,正是一幅剪影。他心一動,遂喊:
“小家夥,別動!”
聞聲,那戰士轉過身來,見旅長在給他拍照,靦腆的笑了笑,立即把剛繳獲的三八式步槍往眼前一收,胸脯一挺,昂然遠望,一副英姿模樣。
陳賡舉起照相機,鏡頭中便是絕妙的戰地風景:戰士的前麵,是蜿蜒的邯長公路,打起火的軍用物資餘燼未滅,縷縷殘煙升騰;戰士身後的背景是綿延起伏的群山組成的千屏萬障,伸向無限的天際……
5、反九路圍攻:響堂鋪戰鬥
神頭嶺戰後不久,為破壞日軍的戰略攻勢,遲滯其行動,劉伯承、徐向前和鄧小平商量,決定在邯長大道上對日軍運轉部隊來一次大的伏擊。
徐向前帶著陳賡、陳錫聯、李達等人,幾乎用雙腿丈量邯長大道黎城至涉縣段:東陽關、五後嶺、上下彎、響堂鋪、河頭村、椿樹嶺、河南店……最後,大家的目光都凝到了響堂鋪。從地形上說,這裏確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它介乎黎城東陽關涉縣間,名緣於一個不足30戶人家的小山村。村的南側,是一座入雲的高山,山勢十分陡峭;村的北側,仍然是一座入雲的高山,但山勢柔緩得多,宛如起伏的波浪。兩山之間,有一條長長的峽穀,邯長道便依山順穀而行,是日軍必進必出的咽喉!
部隊是3月30日午夜進入設伏點的。第769團在響堂鋪以東,位於楊家山、江家莊一線;第771團在響堂鋪正麵,位於寬漳、後寬漳一線;第772團在響堂鋪路北後馬家拐,位置基本與徐向前在後狄村山坡上的戰鬥指揮所並齊;陳賡的旅指揮所設在第771團後麵。部隊進入設伏點已近6小時,難熬的程度是可以想像的。這一段時間連日小雨,使初春逼人的寒氣更近嚴酷,設伏的地點又多是背陰處,坑坑窪窪的地裏積雪未化,夜裏又添了一層冰……
電話鈴突然急促地響起來。徐向前抓起電話,裏麵傳來陳賡焦急的聲音:
“副師長,第772團向我報告,東陽關據點之敵出動了200餘人,現已進到了馬家峪;長寧東南高地也發現了敵騎兵,正向我側後運動……
響堂鋪戰鬥的戰報是戰鬥結束後的次日飛至八路軍總部的。電報簡略地報告了戰鬥的過程——
(一)敵森本及山田兩汽車及另一部汽車180輛,每輛有押車兵5人,被我截擊於響堂鋪東西段,由8時30分接戰,至10時30分,戰鬥全部解決。
(二)嗣後敵由黎城增援600餘人,附騎、炮兵,占領長凝附近高地,與第772團接戰。涉縣增敵400餘人,與第769團接戰於椿樹嶺、河頭村。14時敵由東飛來重轟炸機12架助戰,至18時,長凝之敵被我擊退至東陽關2公裏處,椿樹嶺之敵被我擊退於河南店。黃昏後我撤至馬家峪,萊家山、馬家拐、小曲峻、佛堂溝地域,待機伏擊或襲擊向北活動之敵。
接著,電報報告了戰果——
是役擊斃敵森本少佐以下400餘人,汽車180輛全部燒毀,繳獲重機槍2挺,輕機槍10挺,迫擊炮4門,步槍320枝,衝鋒機槍12枝,短槍8枝,步(槍)彈6千餘發,衝鋒機(槍)彈約千發,大衣、軍毯各數百,望遠鏡9,皮鞋40餘雙,皮包10餘個。其餘軍用品,因對付敵之增援,當與汽車同燼。
電報還說:繳獲有敵人的重要文件和信件,整理後即送集總。
6、挺進冀南
按照中央軍委的部署,1937年12月初,386旅副旅長陳再道來到師部受領任務。
劉伯承開門見山:
“是這樣子,我們決定抽調5個連組織一個東進縱隊,由你擔任司令員,菁玉同誌當政委,去開辟冀南平原根據地。菁玉同誌是原冀南黨的領導人之一,熟悉那裏的情況,這是你和他組對的有利條件。”
說話間,劉伯承在陳再道麵前桌上攤開一幅軍用地圖,接著說:
“你看,冀南的大概位置是這樣的,平漢路以東,滄石路以南,津浦路以西,漳河以北,包裹著這麼一大片,縱橫數百裏,可不小的地域。”
陳再道看著地圖上的冀南入了神。劉伯承敲著桌子問:
“陳麻子,你看清楚了沒有?”
陳再道一抬頭,立即回答道:“看清了,是一大片平原。”
“沒錯,是一大片平原。去平原開辟根據地,對我們來說是頭一次,對我黨我軍來說也是個新問題。因為那裏沒有山地依托,是光著屁股洗澡,全部露在外頭。”
接受任務後,陳再道立即開始了東進縱隊的組建工作,從第769團抽調了第1、5、10三個步兵連和一個機槍連,從第769、771、772團各抽調1個騎兵排,共5個連組成了一支精幹的隊伍。
經過短暫的集訓,這支隊伍離開了太行山腹地,向冀南平原挺進。
1938年2月上旬,東進縱隊自巨鹿轉南宮,進駐南宮城。
南宮是平(北平)大(名)公路上的一個重鎮,位於冀南地區的中心地帶。這裏交通便利,街道齊整,店鋪林立,商業發達,素有“小北平”之稱。但是,由於戰爭爆發,盜匪紛起,商業多已凋零。東進縱隊就駐在城內一家業已關閉的煙草公司裏。
駐紮後,東進縱隊立即抽出大部兵力,組成幾個挺進隊向四麵發展,主要是打擊敵人,摧毀日偽組織,改編偽軍、土匪和遊雜武裝,發動群眾,建立政權。
幾支挺進部隊的工作效果是十分明顯的——
2月中旬,收編了盤踞在丘縣馬頭鎮的土匪李景隆部3000餘人,不久改編為八路軍東進縱隊遊擊第1師。
2月下旬,剪除了冀縣碼頭李的土匪頭子金慶江,收編了所部3000餘人,稍後改編為東進縱隊第2支隊。
3月上旬,陳再道邀南宮北麵兩支最大的民軍武裝——趙玉祥和段海洲在南宮舉行三方會談,統一成立了三方軍政委員會,陳再道任軍政委員會主任。
3月中旬,又成功地策反了駐威縣偽軍警備第1旅,將所部3000餘人改編為冀南抗日遊擊獨立第2師。
在收、改編土匪遊雜武裝和爭取偽軍反正的同時,東進縱隊以2個步兵連為骨幹,組成了東進縱隊第1團;又以另1個步兵連為基礎,擴充組成了東進縱隊津浦支隊;騎兵連則擴充為騎兵大隊。
短短的時間內,東進縱隊已發展成為一支十分壯觀的力量。
1938年5月7日,徐向前和129師政治部副主任劉誌堅率2個團和1個支隊,經10餘天長途跋涉後也進抵南宮。
7月上旬,鄧小平東巡,也來到南宮。
此時,在冀南直接受第129師領導的抗日武裝已達20000多人!
鄧小平說:“發展快是好事,但如果不管理改造好,有被他人利用的可能。我這次來,想和你們商量兩件事:一是部隊的合編,一是抗日民主政權的建設。不知你們有什麼打算?”
徐向前道:“我們幾個商量過,準備把老部隊和新收編的部隊混編,老部隊作骨幹,以老帶新。把老部隊的副職和機關幹部派到新部隊中去擔任指揮員和政工幹部,以便從政治上、組織上掌握部隊。但是,幹部不夠分配,十分缺乏。”
“這倒是個問題,”鄧小平沉吟了一下:“我看,我們就從老部隊中抽出一批班長來,集訓一下,放到新部隊中去當幹部。”
徐向前表示讚同:“這個辦法好!”
在鄧小平和徐向前的主持下,冀南地區武裝力量的改造和合編在緊張而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第771團、東進縱隊第2團和抗日遊擊第2師合編為第129師獨立旅。稍後,獨立旅又並入青年抗日遊擊縱隊,由段海洲任司令員,李聚奎任政委,徐深吉任副司令員。
東進縱隊第1、3團合編為新1團,撥歸第386旅建製。
汪乃貴支隊和民眾抗日自衛軍合編為冀豫支隊,撥歸第385旅建製,由趙輝樓任支隊長,趙月舫作政委,汪乃貴任副支隊長。
津浦支隊、各軍分區基幹隊、各縣民團和保安團合編為東進縱隊第1至8支隊及獨立團,仍由陳再道任司令員,宋任窮任政委。
與此同時,從行政上統一領導冀南全區的冀南行政主任公署亦告成立,以無黨派民主人士楊秀峰為主任,宋任窮為副主任,下設5個專員公署,計轄51個縣。
1938年12月,劉伯承率師直導隊和386旅也來到了冀南。這樣,386旅全部從山西轉移到了河北南部地區。
7、386集團
1939年1月16日,南宮東進縱隊司令部會議室。
聚集著第129師在冀南的旅以上軍政負責人: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陳賡、王新亭、陳再道、宋任窮、劉誌堅、李聚奎……地方區黨委和冀南行政主任公署的李莆玉和楊秀峰等也在座。
劉伯承站在會議桌前,說話間不時揮動右臂,給人一種堅毅而果敢的力度感。他的背後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冀南地區的作戰地圖,幾個巨大的藍色箭頭,如幾柄利劍一樣,正向南宮方向插來……這情景,讓人不自覺地進入一種緊張的氛圍。
“我宣布我們的6個機動集團組成。第1集團——第385集團,直轄冀豫支隊、東進縱隊第2團、李林支隊,由謝富治指揮,在第1軍分區地域作戰;第2集團——第386集團,直轄新1團、補充團、第688團、東進縱隊第3團,先遣支隊第3大隊、程啟光大隊、吳作起部隊,在第3軍分區地域作戰,由陳賡、王新亭指揮;第3集團——青年縱隊集團……”
這個386集團,顯然是以386旅為主而編成的新的抗日武裝;386旅變成了386集團。
散會後,陳賡起身走,鄧小平喝住了他:“陳賡,你站住!”
陳賡嘻嘻一笑:“政委,算賬也要等到秋後呀!”
鄧小平笑了:“你呀,頑劣不化!”
陳賡仍是嬉皮笑臉的:“政委可真是明察秋毫。”
“我們想和你通個氣,”劉伯承走過來告訴他:“我和政委、向前商量一下,準備調韓東山到東縱來擔任副司令員,我們再給你配員猛將……”
陳賡連忙問:“是誰?”
“許世友。”
“許大和尚?”
8、許世友到386旅任副旅長
許世友是1月22日獨自一個趕來第386旅報到的。
前幾天,第386旅集團分兩支運動作戰。陳賡率第688團、補充團、青縱第3團為1支,經南樂、韓城、館陶等地旋風般轉了一大圈;王新亭則率新1團和先遣支隊,經平鄉、雞澤、永鄉等地,也是旋風般轉了一大圈。途中兩支部隊頻頻出擊,吃掉了日軍400多人。這時,他們接到師部的電報,令其開赴香城固一帶集結,準備實施新的誘伏計劃。
就在當口上,許世友神奇地出現在陳賡麵前:“旅長,許世友前來報到。”
陳賡連忙伸手:“許大和尚,真盼你來呢,歡迎,歡迎。”
陳賡是真歡迎,他叫炊事班弄了幾個菜,弄了一瓶酒,算是接風。就在餐桌上,他把許世友介紹給大家:
“這是許軍長,大家今後要多向許軍長請示彙報。”
許世友站起身就朝外走。王新亭趕忙追過去拉住了他:
“老許,你這是怎麼啦?”
許世友瞪著眼:“你們是不是不歡迎我?”
“哪裏話。這樣吧,”王新亭轉身對大家重新介紹道:“今後,大家要在陳旅長的領導下,有事多向許副旅長請示彙報。”
“這還差不多。”
許世友這才重新落座。
大家算是見識了許世友的風格。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過去大家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傳奇故事,但又總覺得不如眼見踏實,如此看怕是不虛。
陳賡算是沒了脾氣:“副旅長,你是招招淩厲,一招便把我殺下陣來。好,我敬你一杯,賠個禮。”
許世友也真是爽快人,敬者不拒,揚揚脖子便倒了下去。
幾杯酒下去,氣氛就熱烈起來,有人還是抑不住好奇,說:
“副旅長,有人說你是在少林寺練過好幾年,功夫了得,什麼時候讓我們飽飽眼福?”
許世友又是站起身就走。大家就一愣:又怎麼啦?犯了他什麼禁?氣泡一樣。王新亭複追過去,一到門口便笑。許世友把門外坪裏兩個大水桶粗的石墩拎過來了。
大家咂舌不止,這兩個石墩不下六七百斤吧?
許世友把它放在屋中央,臉不紅氣不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