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袁氏故居被列為河南省文物保護單位。
4、清帝遜位
袁世凱在談判中的手法,即“以倡言君主立憲向革命黨討價還價,以革命黨要求共和立憲,逼清帝退位(遜位)”。這一點,清皇室已經覺察出來了。
當“禦前會議”討論是否讚成共和時,便有人對隆裕太後說:“革命黨,無非是些年少無知的人,本不足懼;臣最憂者,是亂臣(指袁世凱)借革命黨幫力,恫嚇朝廷。”
在袁世凱的請求下,英國公使朱爾典授意英駐上海領事,促使上海外國商會,以恢複在華貿易為由,敦促清帝退位。
1911年1月12日,在內外勢力夾擊的情況下,清皇室召開第一次秘密會議,討論議和的前景。會上,慶親王奕劻將袁世凱所擬退位優待條件和盤托出,立即招致親貴們的反對。肅親主善耆、恭親王溥偉、良弼(他是滿族貴族中的少壯派領袖人物、強硬派宗社黨首腦)等人恨之入骨,籌組“宗社黨”,企圖進行垂死前的掙紮。
1月16日,袁世凱以內閣總理的名義提出奏折,竭力申說:以現有兵力、財力,朝廷根本無法與革命黨作戰,“常此牽延,必有內潰之一日”;而且“彼眾若狂,醉心民主……人心渙散,如決江河,莫之能禦”。袁世凱說,自己作為總理大臣,無權決定“帝位去留”的問題,隻能要求“皇太後、皇上召集皇族,密開果決會議,速定方策,以息兵禍而順民心”。
在上奏折的前3天,袁世凱讓手下的將領們致書朝廷的親貴們,威脅說:
“查親貴王大臣財貨寄頓外國銀行者數千百萬,若不盡買公債以抒危難,非但財不能保,殺身之禍且在目前。”
當日,袁世凱謁見皇太後隆裕,沒有任何結果,歸途又遇革命黨炸彈襲擊,險些中彈(袁世凱在下朝的路上,在東華門丁字街,遭到同盟會京津分會組織的炸彈暗殺,炸死袁衛隊長等10人,袁則幸免於難)。於是,他借故不參加17日召開的禦前會議,而派手下趙秉鈞、梁士詒為代表列席。趙、梁在會上提出袁世凱擬在天津另立政府的建議,對清廷施加壓力。同時,袁又電告伍廷芳,要求南京臨時政府在清帝退位兩天後自行解體。
1月20日,南京臨時政府向袁世凱正式提出清帝退位的優待條件。1月22日,英國公使朱爾典會同法、俄、日公使聲明讚成清室退位。美國不願幹涉內政,不曾參加。
當日,孫中山發表公開聲明,隻要袁世凱讚成清帝退位,自己便即行辭職,讓位於袁。袁世凱在得到這個保證後,便加緊了逼宮的進程。他以利害關係遊說和買通慶親王奕劻和那桐,並以金錢賄賂隆裕太後身邊受寵的太監張蘭德(人稱小德張),向皇室和隆裕太後不斷施加壓力:如今清廷大勢已去,如果革命軍殺到北京,則皇室生命難保;而同意讓位,則可有優待條件。
1月26日,良弼在下朝回家時,即在住宅門口被同盟會京津分會刺客彭家珍炸成重傷,3天後死亡。良弼的悲慘命運,使那些養尊處優、貪生怕死的王公貴族更不敢出頭堅持維持帝製,反對袁世凱。善耆、溥偉已分逃大連、青島。
當日,在袁世凱授意下,段祺瑞率北洋將領47人聯名致電內閣、軍谘府、陸軍部和各王公大臣,提出民軍已答應對清朝皇室、王族及滿蒙回藏各族的優待條件,陳情“即此停戰兩月間,民軍籌餉增兵,布滿各境,我軍皆無後援,力太單弱,加以兼顧數路,勢益孤危”,要求“懇請渙汗大號,明降諭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體”。
到2月2日為止,此聯名已增加到50人。
袁世凱又授意外交大臣胡惟德、民政大臣趙秉鈞、郵傳大臣梁士詒等人,不時入朝恐嚇隆裕太後。隆裕太後嚇得魂不附體,隻好哭求袁世凱:“務要保全我們母子二人性命!”
1月29日,清廷再次召開禦前會議,會上決定退位,以取得革命黨人的優待條件。2月3日,隆裕太後授予袁世凱全權,與南京臨時政府商定清朝皇帝退位條件。
2月4日,段祺瑞聯合王占元、何豐林、李純、王金鑄、鮑貴卿、李厚基、馬繼增、周符麟共9人,發出要求共和的第二電,專致“近支王公、諸蒙古王公、各府部院大臣”,聲言“謹率全軍將士入京,與王公痛陳利害”。
袁世凱在得到隆裕太後的授權後,立即與南方代表伍廷芳電文文馳,往迫磋切。南北雙方經過多次磋商,最後通過以袁世凱的提議為藍本的優待條件。2月6日,由南京臨時政府參議院通過優待皇室8條:
第一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尊號仍存不廢。中華民國以待外國君主之禮相待。
第二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歲用400萬兩。俟改鑄新幣後,更為400萬元。此款由中華民國撥用。
第三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暫居宮禁。日後移居頤和園,侍衛人等照常留用。
第四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其宗廟、陵寢永遠奉祀。由中華民國酌設衛兵,妥慎保護。
第五款:德宗皇帝(即光緒)未完成之崇陵工程,如製妥修。其奉安典禮,仍如舊製。所有實用經費,並由中華民國支出。
第六款:以前宮內所用各項執事人員可照常留用,惟以後不再招閹人。
第七款:大清皇帝辭位之後,其原有之私產,由中華民國特別保護。
第八款:原有禁衛軍歸中華民國陸軍編製。額數俸餉,仍如其舊。
另規定清皇族待遇之條件:(1)清王公世爵,概仍其舊。(2)清皇族對於中華民國國家之公權及私權,與國民同等。(3)清皇族私產,一體保護。(4)清皇族免當兵之義務。
此外,還有滿蒙回藏各族待遇之條件7條。
1912年2月12日,清朝最後一位皇帝溥儀,於宣統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夏曆)接受南京臨時政府參議院通過的清室《優待條件》,頒布由臨時政府方麵起草的《退位詔書》。由於溥儀當時年僅6歲,無行為能力,故由皇太後臨朝稱製。
其全文如下:
奉旨朕欽奉隆裕皇太後懿旨:
前因民軍起事,各省相應,九夏沸騰,生靈塗炭,特命袁世凱遣員與民軍代表討論大局,議開國會,公決政體。兩月以來,尚無確當辦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商輟於途,士露於野,徒以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國人民心理,多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議於前,北方各將亦主張於後,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榮,拂兆民之好惡?是用外觀大勢,內審輿情,特率皇帝,將統治權歸諸全國,定為共和立憲國體,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聖天下為公之義。袁世凱前經資政院選舉為總理大臣,當茲新舊代謝之際,宜有南北統一之方,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府,與軍民協商統一辦法,總期人民安堵,海內刈安,仍合滿、漢、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予與皇帝得以退處寬閑,優遊歲月,長受國民之優禮,親見郅治之告成,豈不懿歟?欽此。
該退位詔書起草執筆人為張謇,並由臨時政府參議院通過。但其中“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府”等文字,為袁世凱及其手下所添加。
與退位詔書宣布的同一日,袁世凱即向南京方麵發表“真電”,表示讚成共和:
南京孫大總統、黎副總統、各部總長、參議院同鑒:
共和為最良國體,世界所公認,今由帝政一躍而躋及之,實諸公累年心血,亦民國無窮之幸福。大清皇帝既明詔辭位,業經世凱署名,則宣布之日,為親政之終局,即民國之始基。從此努力進行,務令達到圓滿地位,永不使君主政體再行於中國。現在統一組織,至重且繁,世凱亟願南行,暢聆大教,共謀進行之法;隻因北方秩序不易維持,軍旅如林,須加部署;而東北人心,未盡一致,稍有動搖,牽涉全國,諸君皆洞鑒時局,必能諒此苦衷。至共和建設重要問題,諸君研究有素,成竹在胸,應如何協商統一組織之法,尚希迅即見教。袁世凱真。
隨後,隆裕太後帶著6歲的小皇帝溥儀,在紫禁城的養心殿內舉行清王朝最後一次朝見儀禮。然後宣布同意共和,正式遜位下野。
計自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建國,凡297年;自愛新覺羅·福臨入主北京,凡268年,至是而亡。而中國兩千餘年的帝製也宣告終結,為中華民國取代與繼承。
有關景點
(1)故宮養心殿
故宮養心殿為工字形殿,前殿麵闊3間,通麵闊36米;進深3間,通進深12米。養心殿的名字,出自孟子的“存其心、養其性、以事天”,意思就是涵養天性。黃琉璃瓦歇山式頂,明間、西次間接卷棚抱廈。前簷簷柱位,每間各加方柱兩根,外觀似9間。為改善采光,養心殿成為紫禁城中第一個裝上玻璃的宮殿。皇帝的寶座設在明間正中,上懸雍正皇帝禦筆“中正仁和”匾。明間東側的“東暖閣”內設寶座,這裏曾經是慈禧、慈安兩位太後垂簾聽政之處。明間西側的“西暖閣”則分隔為數小間,有皇帝看閱奏折、與大臣秘談的小室,曰“勤政親賢”;有乾隆皇帝的讀書處“三希堂”,還有小佛堂、梅塢,是專為皇帝供佛、休息的地方。
養心殿的後殿是皇帝的寢宮,共有5間,東西稍間為寢室,各設有床,皇帝可隨意居住。後殿兩側各有耳房5間,東5間為皇後隨居之處,西5間為貴妃等人居住。同治年間,兩宮皇太後垂簾聽政時,慈安住在東側的“體順堂”,慈禧住在西側的“燕禧堂”,隨時登臨前堂,處理政務,確是十分方便。寢宮兩側各設有圍房十餘間,房間矮小,陳設簡單,是供妃嬪等人隨侍時臨時居住的地方。
養心殿前有琉璃門,曰“養心門”,門外有一東西狹長的院落,1750年(乾隆十五年)在此添建連房3座,房高不過牆,進深不足4米,為宮中太監、侍衛及值班官員的值宿之所。
1912年2月12日,末代皇帝溥儀舉行最後一次朝見儀禮、頒布《退位詔書》、宣布退位下野,就是在養心殿。在清廷被孫中山領導的革命黨人推翻以後,溥儀被允許居留於此達10多年。
現為宮廷原狀陳列。
5、孫中山辭職,袁世凱竊權
1911年12月29日,孫中山在當選臨時大總統以後,即致電袁世凱解釋情由:
“文前日抵滬,諸同誌皆以組織臨時政府之責相屬。問其理由,蓋以東南諸省久缺統一之機關,行動非常困難,故以組織臨時政府為生存之必要條件。文既審艱虞,義不容辭,隻得暫擔任。公方以旋轉乾坤自任,即知億兆屬望,而目前之地位尚不能不引嫌自避;故文雖暫承乏,而虛位以待之心,終可大白於將來。望早定大計,以慰四萬萬人之渴望。”
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就職、袁世凱不滿、唐紹儀辭職後,南北議和一時中斷。經張謇、趙鳳昌斡旋後,重新開議。“清帝退位優待條件”和“南方如何兌現承諾”已成最後的議題。前者伍(廷芳)、唐(紹儀)已然基本談妥,後者便成了決定和談成敗的關鍵。
直隸、河南兩省諮議局通過汪精衛轉給孫中山一電,提出3個條件,頭一條即是:“清帝退位後,能否舉袁為大總統?”
1月14日,孫中山在複電中保證:“清帝退位,共和既定,袁有大功,為眾所屬,第一條件自無不能。”第二天,孫中山又致電伍廷芳,請他轉達袁世凱:
“如清帝實行退位,宣布共和,則臨時政府決不食言,文即可正式宣布解職。以功以能,首推袁氏。”
1月26日,袁世凱的將領們在奏文中提出的主張是:
“明降諭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府,以現在內閣及國務大臣等暫時代表政府,擔任條約國債及交涉未完各事項,再行召集國會,組織共和政府。”
這就意味著,在清朝皇帝退位以後,袁世凱的內閣還將存在,它會是清皇朝合法的繼承人。在這樣的安排下,南京政府沒有任何地位。也就是說,在與清皇朝退位的同時,南京政府也應該消滅。袁世凱暫時放棄了他當皇帝的願望(他將在3年以後重新謀求實現這個願望),但他要以清皇朝繼承人的身份,而不是靠南方的推戴,取得國家的最高權力。
對此,南京政府表示憤慨。次日,孫中山電致各國公使說:
“本總統甚願讓位於袁,而袁已允照辦,豈知袁忽欲令南京臨時政府立即解散,此則為民國所萬難照辦者。蓋民國之願讓步,為共和,非為袁氏也。……袁氏之意實欲使北京政府、民國政府並行解散,俾得以一人而獨攬大權也。”
為了將袁世凱置於革命黨的監督之下,孫中山辭職時提出:臨時政府地點設在南京;新總統親到南京受任之時,本總統及國務員乃行解職;新總統必須遵守參議院製定的《臨時約法》3項條件。
孫中山想以這3個條件達到兩重目的:第一,建都南京,把袁世凱調離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統治的老巢北京,以削弱其勢力;第二,用《臨時約法》約束袁世凱,防止他實行封建軍事獨裁。
對建都問題,孫中山強調說:
“惟臨時政府地點,仍須設立南京。南京是民國開基,長此建都,好作永久紀念。不似北京地方,受曆代君主的壓力,害得毫無生氣。此後革故鼎新,當有一番佳境。”
對此,張謇卻堅決反對袁世凱南下,1912年2月,張謇電告袁:“公不能南,西北數省諮局肫切聯爭於參議會。若南,須以師從。”
2月12日,清帝溥儀在北京公布詔書,正式宣布退位。當天,袁世凱將《退位詔書》的全文,立即用電報告知孫中山、黎元洪、伍廷芳等人,以及南京臨時政府的各部總長、南京臨時參議院等。其意圖不言自明。
孫中山接電後,立即履行了自己向全中國人民的莊嚴承諾。當天上午,孫中山即向臨時參議院提交辭職谘文,表示要“踐誓言,辭職引退”。同時,向參議院推薦袁世凱繼任臨時大總統。
翌日上午10時,孫中山率各部總長、次長赴南京臨時參議院,正式提出辭職。參議院隨即接受孫中山的辭呈;但同時通電各省,“新總統未蒞寧受任之前,孫總統暫不解職”。
2月15日,南京臨時政府參議院選舉袁為臨時大總統。但是,狡猾的袁世凱因自己的實力是在北方,故拒絕南下就職。孫中山派蔡元培為專使北上迎接袁世凱,袁卻暗中指使親信部隊在北京、天津、保定等地製造兵變;帝國主義也乘機調兵入京,製造緊張空氣,以支持袁。南京臨時政府再次退讓。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宣誓就任臨時大總統。
孫中山辭職後,袁世凱尚未就任。所以,孫中山根據臨時參議院的要求,仍然在履行大總統的職權,如頒布了一係列政策法令、任命大批軍政官員等;特別是在3月11日公布了《中華民國臨時約法》這一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綱領性文件。
《中華民國臨時約法》規定“中華民國之主權屬於國民全體”,“中華民國人民一律平等”,並享有人身﹑居住﹑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通信﹑信仰等自由;和選舉及被選舉等權利。《臨時約法》關於人民權利和自由的一係列規定,反映了資產階級革命派的民主精神。《臨時約法》按照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三權分立”和“代議政治”的原則來構建中華民國的國家製度;為防止和限製袁世凱專權以保障民國,它還將原先的總統製改為內閣製。《臨時約法》集中體現了辛亥革命的積極成果,成為民主共和的象征和旗幟,在中國曆史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南京臨時政府發布了一係列政策法令,如:禁止和廢除了刑訊﹑跪拜﹑吸食鴉片﹑纏足﹑蓄辮等秕政陋習;製訂了保護私人財產和發展資本主義的政策;采取了改進教育製度﹑革新教育內容的措施;並以新聞言論自由取代封建時代鉗製言論的政策,這都在不同程度上推動了社會的進步。但是,南京臨時政府並沒有實行任何觸動封建土地所有製的變革,反而對農民的自發鬥爭采取敵視的態度,這成了導致它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3月25日,唐紹儀到南京接收臨時政府,組織新內閣。該內閣中,內政、陸軍、海軍、財政、外交等部均由袁世凱的親信或擁護者擔任;同盟會隻分配到教育、農林、工商等幾個點綴性的席位。
4月1日,孫中山正式解除臨時大總統職務。4月5日,臨時參議院議決將臨時政府和該院遷往北京。至此,辛亥革命的成果被袁世凱所篡奪,革命正式失敗。
1921年,孫中山在給俄羅斯外交人民委員齊契林的信中提到:“現在我的朋友們都承認:我的辭職是一個巨大的政治錯誤。”1925年孫中山逝世後,在遺囑中也說:“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辛亥革命雖然失敗了,但這場20世紀初中國社會的首次曆史性變革,對中國近代史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被中國共產黨稱為是“中國曆史上一次偉大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
首先,這場變革摧毀了滿清政府的黑暗、腐敗統治,結束了綿延兩千餘年的封建專製皇權製度;而解除專製的鐐銬,則是經濟與社會得以發展的前提。正是在這種意義上,辛亥革命不愧為中國近代化進程中所邁出的重要步伐。
其次,辛亥革命也是一場意義深遠的思想啟蒙運動。共和製度的存在雖然為期短暫,但共和的觀念已逐漸深入人心。人們認識到,皇帝並非是永恒的。以共和國取代清帝國,無疑是巨大的進步。正是這樣,後來的袁世凱稱帝和張勳複辟、傀儡政權“偽滿洲國”,就隻能以失敗而告終。
再次,辛亥革命又推動了“實業主義”。人們認識到,中國必須實現工業化,國家才能臻於富強。在共和國的搖籃期,的確呈現出了興辦產業的熱潮。
第四,辛亥革命推翻了“洋人的朝廷”,沉重打擊了帝國主義在華的侵略勢力。辛亥革命以後,帝國主義不得不一再更換他們在中國的代理人,但再也找不到能夠控製全局的統治工具,再也無力在中國建立起比較穩定的統治秩序。
此外,辛亥革命還衝擊了現存社會秩序,為後來的變革開拓了道路。
當然,辛亥革命並沒有直接促進資本主義的發展,它最大的成果,是在推翻了封建王朝的統治之後,建立了一種新的比較符合時代發展的製度。雖然它帶有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性質,但是這場革命的影響是破舊立新。它對中國社會近代化進程影響最大的,是建立了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中華民國。
辛亥革命為中國進步打開了閘門,為中國走向現代化提供了契機,也為中國與世界文明對話創造了條件。這是辛亥革命一筆巨大的無形遺產,令後繼者受益無窮。
在政治上,辛亥革命的偉大成果,直接締造了中國的民主共和政體,為中國政治現代化譜寫了開篇。因為政治近代化的前提,是君主專製製度為民主製度所更替,這是與世界潮流相一致的文明潮向。
在經濟上,辛亥革命開創了中國近代化的第一次騰飛,把貧窮落後的中國引向近代工業化的道路,為解放生產力和發展社會生產提供了前提和條件。“國父”孫中山先生於民國創建伊始即主持製訂了一係列獎促工商的法規法令,為發展工商業營造了良好的社會氛圍,民族資本主義經濟開始進入較大規模發展的“黃金時代”,而無產階級隊伍也迅速壯大。
辛亥革命的領袖孫中山、黃興等人,以民國元勳的身份努力倡行實業建設,激發了廣大民眾積極投身工商業、金融業的熱情,極大地促進了工商業的勃興。其關於堅持主權、開放引進以及以外國的資本主義造就中國的社會主義等思想與主張,在今天仍不失為有益的借鑒。
但是,從辛亥革命各省響應獨立開始,中國進入長期的分裂混亂之中。如號稱“統一”的國民政府,卻隻能收到5個省的稅收。長期的分裂及戰亂,對中國的經濟發展及現代化建設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在思想文化上,由於辛亥革命砸碎了專製枷鎖,對中國傳統以儒家為主的諸多價值觀的權威性產生了巨大衝擊,中國的思想文化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各種主義、思潮有機會在中國社會舞台上展現,馬克思主義也因此得到廣泛的傳播和普遍認同。中國共產黨人在對辛亥革命失敗的反思中,選擇了科學的馬克思主義。一批先進知識分子隨之擺脫失敗的迷惘,走上革命道路。
在日常生活上,“新禮服興,翎頂補服滅;剪發興,辮子滅;愛國帽興,瓜皮帽滅;天足興,纖足滅;陽曆興,陰曆滅;鞠躬禮興,跪拜禮滅……”
辛亥革命還對海外華人產生了巨大影響。馬來半島和新加坡華人介入中國的革命活動,是史無前例、空前絕後的。雖然革命活動主要在於挽救中國本土,但這一行動已在當地華人世界產生深遠影響,包括華人民族主義思潮的興起、華人團結力量的增長、新思想的湧現、政黨政治的影響等。
辛亥革命在亞洲打響了民主的第一槍,列寧把辛亥革命視為“亞洲的覺醒”。它對近代亞洲各國被壓迫民族的解放運動,產生了比較廣泛的影響;特別是對越南、印度尼西亞、菲律賓等國的反對殖民主義的鬥爭,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
不過話說回來,若從中國全社會的深度、廣度來看,辛亥革命的影響並不如當時人們想像中那麼大,並沒有真正搖撼到中國社會最深處、最本質、最致命的方麵。對此,魯迅等一批頭腦清醒、目光睿智的知識分子,在其文章與文學作品(如小說《阿Q正傳》)中,進行了冷靜、深刻的披露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