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夥夫(1 / 3)

2019年2月5日,大年初一上午十點,龍城城區禁止燃放炮竹,城市少了炮竹聲顯得有點冷清,不過,天氣不錯,陽光普照,萬裏無雲。

城市中心主街道背後某單位的大院內,其中一棟住宅樓裝扮的格外喜慶,門口一對大紅燈籠,院子裏還掛了一串串的彩旗。這片位於城市黃金地段的住宅區還是20年前的集資建房,因為街坊鄰居大多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人員結構簡單,所以雖然是20年的老房子了但一點也不顯得破舊,幹幹淨淨的,房價在縣裏的學區房中還能算佼佼者。

“囡囡,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了,快起來吃早飯,待會你媽回來看你還沒起床又該吼你了。”鍾金水握著一個保溫杯站在女兒房間門口溫和道。

“囡囡?”房間裏頭毫無動靜,鍾金水不死心地拍了拍房門。

半晌,確定女兒不會乖巧地聽勸起床後,鍾金水搖了搖頭,打開保溫杯的蓋子,吹了吹氣,喝了口熱水,放棄喊起床任務,才轉身打算去客廳重溫昨晚的春節聯歡晚會呢,大門就開了。

“哎呀,前麵那棟樓的老王他女兒回來了,帶了好多LJ縣的海鮮特產,太客氣了,你看給我們捎了這麼一大袋,老鍾快來幫我一把,快掉了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其人非他老伴趙秀娟不可。

鍾金水連忙放下保溫杯上前幫忙,忍不住抱怨道:“拿不動就不要拿那麼多嘛,人家隻是客氣讓你拿一點,瞧你臉大的拿拿拿……拿這麼多?”

趙秀娟一股腦地把手上的東西都塞到老伴手裏,翻了個白眼,鸚鵡學舌般道:“拿拿拿……拿這麼多,你那澡盆臉還好意思說我臉大?”

鍾金水嫌棄地跟手上的海鮮拉開一定距離,還想回嘴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

趙秀娟進廚房收拾了一番,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對勁。她摘了洗菜手套從廚房探出了個頭,朝鍾金水問道:

“珊珊呢?”

鍾金水眼睛從電視裏重播的春晚節目中移開,頓了一下,支支吾吾道:

“沒看見啊,應該還在睡覺。”

趙秀娟眉頭一皺,鍾金水脖子一縮,繼續一本正經的看春晚。

“睡覺?都幾點了還在睡覺?你也不叫她起床,從小就是被你慣壞的,看看,現在都成啥樣了?難怪嫁不出去,都隨你!”

見趙秀娟怒氣衝衝地朝女兒房間走去,鍾金水連忙放下保溫杯跟上。

“這死丫頭,回來才幾天就想上天了,她姑今天要來咱們家商量大事,她還不起床,看我怎麼削她!”

“大年初一的,別說那些不吉利的。”鍾金水連忙上前救場。

“我說啥了說啥了?”趙秀娟怒氣不減。

鍾金水張了張嘴,沒出聲,但嘴型卻表達出來了:“死!丫頭!”

“我……”趙秀娟意識到自己確實說了不吉利的話,忙“呸呸”了兩聲。

但,轉身依舊扯著嗓門邊拍門邊朝女兒吼道:“鍾囡珊,你給我起來,限你十分鍾,穿好衣服坐在餐桌前,不然我就把你門砸了!我讓你反鎖!”

門外拍門聲如搗雷,鍾囡珊煩不勝煩,裹著棉被在床上打滾,和溫暖大床上演了無數次“生離死別”的大戲,幾分鍾後,終是敗給了老媽的“河東獅吼”,把門砸了的事她媽還真做過,不過那是她高中時候的事了。

趙秀娟上世紀90年代趕上改革開放浪潮,做事果決,二十幾年前和當時的國企單位買斷工齡,成為一名下崗職工。從和合夥人擺地攤賣鞋子起家,到最後抓住商機,雷厲風行地和單位簽訂了單獨承包黃金地段店麵的合同,成為第一批自主創業的成功個體戶。

那時候鍾囡珊她媽幹勁十足,那股生意人的潑辣勁在她開店鋪的整條街都出了名。她爸就溫和多了,事業單位辦公室主任退休,沒事愛喝一口小酒,職業病,辦公室主任嘛,那個年代的應酬可不比現在的年輕人少,原來還好一口煙,老了身體不行了,把煙戒了,但酒是戒不了了。鍾金水這大半輩子都沒能逃過趙秀娟的五指山,連帶著鍾囡珊見了她媽也犯慫,畢竟甭管你15歲還是35歲,甭管你在外頭是小可愛還是女強人不還是你爸媽眼中的寶寶嗎?

認慫的鍾囡珊終於忍痛爬出了被窩,但此時距離她媽給她限定的10分鍾還剩三分鍾,她連滾帶爬地衝進衛生間洗漱完畢。

三分鍾後,鍾囡珊終於“人模狗樣”地坐在了餐桌前。

趙秀娟一邊嘮叨著一邊為鍾囡珊擺好早餐,早餐是這個小城特有的小吃,她一大早繞了大半個縣城買回來的,大年初一隻有一家店有賣女兒愛吃的早點,女兒每次假期回家都嚷嚷著要吃,那就必須給她買齊了,回家一趟不容易。

“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睡的跟豬一樣,我要是你,這麼大年紀還沒嫁出去,我都沒臉在家睡這麼晚,礙人眼睛,你爸早上殺雞你也不起來幫忙一下,快,趁熱吃!”

“媽,你能別老提我年紀嘛?”鍾囡珊咬了一口手上的夾肉油餅,他們那地管這叫“油餅”,民間“藝術家”們起的名字,特別形象,當然這點心也特別好吃。

鍾金水也趕來救場:“誒,我可不要她幫忙,幫忙抓個雞腳閉眼喊的跟鬼叫似的,不小心讓她見了滴雞血,整隻雞她敢一口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