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一張白雪公主般的臉龐向我們這幫嘩嘩湧來的十五班男生望過來,頎長白潤的頸項優雅地扭動。我們手忙腳亂,步伐失常。如果一個女子頸項不比平常人長一些,那她就算不上真正的美人。你看到了校花丁倩的脖子就會明白為什麼天鵝會那麼美了,它們都有著頎長秀美的脖子。
淡綠色一襲長裙從頸下直裹到腳麵,一條白潤秀頸在這綠色之上極為生動美麗,秀頸之上是更為生動美麗的臉龐。
我們的張敏一下子顯得那麼小家子氣,滿身的朝氣也忽然讓我們覺得俗不可耐,那一副脫穎而出的姿態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真讓我們灰心。
我覺得出發前對老賴講的那一通美學理論漏洞百出,從良心上認為應該加以刪改和補充,美的氣質真不是刻意表現便可以得到的,那真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書上說的沒錯。但我此時顧不上完善自己的理論,老賴此時也不會有心聽。
校花的身前身後早簇擁著幾個男女,向我們送過來很不友好的眼神。兩個班之間仿佛有一條界限一般,大家走得散散漫漫卻又走得很分明,十四班的人決不會走到十五班中間來。我們看不出能有什麼機會到校花身邊去。倒是我們的老趙和他們小劉肩並著肩行得很是融洽。
我們班的女生終於趕上來了,老趙看到她們一個個氣喘籲籲的架勢,心中頓生憐意,向我們男生瞪一眼道:
“隻顧自己跑,也不照顧一下女同學!”
我們頓悟,見十四班的男生手中都有兩隻包,女生手中卻是空空如也,立刻十分慚愧。我們出發時每個人都帶了個小包,裏麵是為野外午餐準備的食物和飲料、罐頭、火腿、麵包、餅幹、雪碧、礦泉水、健力寶等等,每人都有幾斤輜重,初時拎在手上不覺困難,但遠路無輕載,女生們又拎裙角又拎包諸多不便,何況既然是女生總要嬌柔些才好,所以到此時都已顯出了力不勝任的模樣。老趙看在眼裏,憐在心上,瞪著眼向我們發了指令。
我們眼角一掃,發現小劉的包早已到了老趙手上,看那架式已效勞多時了。我們心平氣和地承認老趙身上尚有許多可供我們學習之處。
我跑向蘆顏蕊去拿她的小包,這是我們十五班“四大美人”之一,慣會支使男生,我經常為她效勞,她奴役起男生來常常是“周喻打黃蓋,一個願打另一個願挨”。
我先於老賴三步跑到蘆顏蕊麵前,伸出手道:“顏蕊,我來效勞!”
“滾開!”誰料這蘆顏蕊低聲怒吼,同時迅速將手中小包背到身後。
我尚未反應過來,手猶自伸出,“別客氣,我正學雷鋒。”
“讓你滾開!”又是一聲低沉有力的怒吼。
我才發覺氣氛不對,抬臉一看,蘆顏蕊細膩臉龐上是一副凜然不容置疑的神色。我心中明白了十分,縮著手快快退開。
見老賴也正從另一女生處敗下陣來,再一看幾乎所有的女生都拒絕幫助。幾乎所有的男生都灰頭灰臉退在一邊。
我們十五班的女生就這麼不大度,要不怎麼出不了校花呢!
老趙很惱怒,說:“怎麼這點風格都沒有,看人家十四班!”
小劉聽了這話十分受用。
此時十五班的女生們以“四大美人”為首正在以一種仇恨的目光看十四班的校花丁倩。
我們隻好趁她們不備強行將其手裏的包搶過來,誇張地嘻笑跑開。但仍有幾個女生頑固地再次拒絕,將小小一個包握定在手中,眈眈相向,像握了一件武器一般。我們真是傷透了女同胞的心了!
我們與女生這一番糾纏,卻讓十四班又走到前麵去了,校花天鵝一樣高視闊步,簇擁者鴨子一樣跟著。
我們不好意思再撇開女生了,隻得很不情願地陪著她們慢慢行來。
漸至中午,人困馬乏,都已失去了遊玩的樂趣,隻盼著趕快尋一處所在休息野餐。按預計的路線,前麵有一處野林,可供我們埋鍋造飯,休憩乘涼。
可是老也走不到,已經望見前麵黑糊糊的一片林子了急切就是到不得跟前。太陽此時賭了氣似的暴曬,曬得我們頭頂冒油,有人大嚷再也頂不住了。
就在此時前麵一陣混亂,有女生的尖叫聲高亢地傳來。
出事了!
我們急趕上前,才知有人中暑了。待趕到跟前,又知道中暑者原來竟是校花丁倩,我們的心猛地一沉。
一棵幾乎沒有什麼樹蔭的禿樹下,人們緊圍著,老賴突然發瘋似的將外圍的一個男生奮力一扯,甩倒在三米開外,老賴撕著嗓子吼:
“都站開,都站開!別圍著,通風,通風!”
眾人這才醒悟,人群中,老趙和小劉立刻隨著喊:
“對,散開,快散開,病人需要通風。”
人們便急散開,我們這才看到校花,一個女生坐在地上,校花丁倩平躺著身子,頭枕著這女生的腿。
隻見校花丁倩兩眼緊閉,麵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無力,一雙手臂軟軟垂著。這一幕情景,真讓我們心疼。
老賴尖叫一聲:“這不是普通中暑,這是發痧!”
這一聲叫非同小可,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們都知道發痧的厲害,在農村,發痧屬於急暴病範圍,救治不及時會死亡的。小劉聞聲就軟坐在地上了,她帶學生來遊玩,若出了三長兩短,她怎麼交待?
老賴卻是毫不遲疑,叫一聲:“馬上搶救。”手中已不知從哪裏掣出了一根三寸長的三棱鋼針。
鋼針尖銳無比,陽光下閃亮奪目,無論男生女生又齊發一聲驚呼。我想起老賴對我說過他家乃祖傳中醫,便力排眾議對大家叫道:“讓他治讓他治!”
老賴已替換了那女生的位置,采取老僧的姿式盤坐在地,將校花的頭枕於自己腿上。
“老賴快治,老賴,快治!”人們喊著,此時人們對這平時賴頭賴腦的東西竟寄予了莫大的希望和全部的信任!
此時校花已經暈厥。
老賴目光如電,一招手,令我上前幫忙。我即領命,一步躥上。
“你得按住她!”老賴說。
“是。”我答應一聲,伸出雙手。
雙手卻於半空停住,校花仰麵躺倒,我這雙手如何按去?此情此景校花可以觸手的地方唯有雙臂,但按手臂顯然不抵事。
“他媽的!快點,按肩膀!”老賴急道。
一語點破迷津,我立刻伸下手去緊緊按住校花身上這塊不至褻瀆她的小小地界,老賴伸手拂開她額前秀發,高舉三棱鋼針便欲刺下。
額頭飽滿光潔,美麗得仿佛散發出光暈。
老賴的手在半空一滯,極短促地歎一口氣,隨即命令我:“把她翻過身,快!”
我明白老賴的意思,說聲:“救命要緊!”
老賴不容置疑:“他媽的,快!”
我知道老賴此時是寧死也不會在校花美麗的額頭上紮針的了,就隻有服從命令,在立於一旁的那個女生的幫助下,我將校花的身子翻過來,麵朝下趴在地上,臉仍枕著老賴的大腿。
老賴又命令我:“把她肩上衣服褪下。”又緊跟著補充說明限製成分:“隻褪下一點便可!”
我再不敢遲疑,此時校花已昏厥多時。淡綠色連衫裙的左肩部是三枚黃色鈕扣,我手忙腳亂地去解,終於解開,已是汗如雨下,我咬緊牙關捏住淡綠連衫裙的肩部往下扒扯。
校花圓潤潔白的肩頭在陽光下裸露的一瞬間,我隻覺白光一閃,本能地緊閉了一下眼睛,天哪!如此美麗非凡,這是聖女呀,不是聖女會有這麼潔白純淨的肩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