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隻要自己露出吃人的獠牙,她就可以馬上逃命。
嗬,隻是柳明庭會教出來一個這般謹小慎微的女兒?
夏以初微微地勾了勾嘴角,他又不是要吃人的老虎,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麵前與自己女兒一般大小的姑娘,心底竟然莫名地柔軟了幾分。
“聽說你是柳明庭的女兒?”
“正是罪臣之女。”
“本侯與你父親同朝為官多年,卻私交甚遠,沒想到兩家竟有如此深厚的聯係,按理你可喚我一聲姨父!”
因為當年之事,自與蕭沐悠成親以來自己從未踏足蕭家,更不曾關注過她娘家的事,柳明庭未出事前,她竟也從未對自己提起過她的娘家,更不要說是她的嫡姐。
“小女不敢。”
“別這麼惜字如金,一副我要屈打成招的模樣!”
丫鬟們送上香茶的間隙,他沉聲道,“坐下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說話,本侯可不信柳家的女兒這般膽小!”
聽了這話,知許先是頓了頓,而後微微抬起了低垂的頭。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夏以初曾以為那不過是世人謬傳罷了……
眼前的女子膚如凝脂,手若柔荑,纖腰一束,五官妍麗,媚態橫生,隻是那雙勾人鳳眸中流露出眼神卻十分堅毅純淨,將她整個人凸顯得氣質如蘭,讓人無法產生輕佻之感。
美人雖美,卻不足以打動宦海浮沉多年的勇義侯。
他原本漫不經心打量的眼神倏地犀利了幾分,隻是因為這張臉與他在禦書房案前意外瞥見的畫中女子竟重疊了七八分。
他不信世上真有如此巧合。
“你說你叫知許?”勇義侯的聲音愈加暗啞深沉,顯然他很快收斂住了自己驚訝的心神,不動聲色詢問。
“侯爺喚小女前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知許可不願意同他寒暄。
畢竟書中,柳家和自己那般結局的幕後推手,這侯府也是其中之一呢,甚至最先對自己起了不良心思的就是他。
她語氣淡淡,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晚輩在麵對長輩的垂詢時的態度,但是,卻隱隱帶著一絲防備。
勇義侯沉吟片刻,緩緩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扳指。
“聽說夫人今日帶你拜見了老夫人?”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頗顯威嚴。
“是。”
“老夫人當時是否有什麼異常?”
知許的臉上閃現過一絲不自然,但夏以初知道這並不是心虛,而是她覺得自己被懷疑、被冒犯了。
這才是柳明庭女兒該有的傲氣。
“回侯爺,小女當時並未發現老夫人有什麼異常。”
知許狀似平穩了自己的情緒後緩聲問道:“敢問侯爺,老夫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嗎?那老夫人怎麼在你們離開後就暈倒了?”
“小女不明白侯爺的意思,小女在府中並未聽說此事,不知老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勇義侯聞言並未立即作答,一雙鷹眸緊緊地鎖住眼前女子,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片刻後才沉聲道:“現在已有所好轉,不過禦醫診斷出的結果卻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被人下毒了。”
知許的臉上的表情由錯愕隨即轉為了緊張和不悅。
夏以初本就知道這個才入府的表小姐應該是什麼都不知情的,叫她過來的目的隻是為了試探一下,同時他對自己這突然多出來的姨侄女也有些好奇,畢竟她還是柳明庭的嫡女。
他原本懷疑的就是自己的夫人——蕭沐悠,而非知許,不過這麼看來,這府中下此毒手的應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