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越念越起勁,她是蘇懷柔的陪嫁嬤嬤,也是蘇府裏的老人,自小長在蘇府。從蘇懷柔甫一出生就跟在她身邊,看著她從一個嬌嫩的小嬰兒逐漸出落成一個標致的少女,見證了她少女懷春時的欣喜與悸動,當然,也眼睜睜地見證了自家小姐這些年來所吃的苦,明明嫁了人卻活得比未出閣時還不如。
雲氏心思陰沉,剛入府那幾年時不時施計陷害小姐。顧遠遙這個畜生心是偏的,每次都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小姐,傷透了小姐的心。不過是後來雲氏見小姐實在是不得寵,才歇了明裏暗裏爭鬥的心思。
多少日子裏小姐隻能以淚洗麵,她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值得慶幸的是後來小姐想通了,日子也漸漸好了起來。
她捏著手裏這幾張輕飄飄的紙,心裏壓了這麼多年的石頭也終於不複存在。這麼多年,小姐總算是自由了,這棟府邸,這些虛情假意的人,往後再也不會出現在她們的生活中了。
她翻到第二張紙,正要接著往下念,蘇懷柔淡淡地朝她擺了擺手:“好了嬤嬤,不用再念了,諸位的時間寶貴的很,今日已經為了一個卑賤庶女的及笄禮浪費了這麼長時間,諸位大人都是朝廷棟梁,都有公務在身。咱們蘇家可是知禮懂禮的人家,可不能像顧家人這樣不懂事,什麼毫無意義的破日子都要讓人上門,他們不嫌丟臉我還替他們尷尬呢。”
“小姐說得是,”嬤嬤笑了笑,仔細地把手中的幾頁紙折好,然後遞到了蘇懷柔手裏。自從知道了顧遠遙是個卑鄙小人之後,她這些年來就再也沒有用“夫人”二字來稱呼過蘇懷柔。在她眼裏,小姐永遠隻是她的小姐,顧遠遙這種無情無義的小人,不配跟小姐扯上關係。
蘇懷柔低頭看了看手心裏的幾頁紙,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她緩緩地走到顧遠遙身邊,輕輕把這幾頁紙甩到他臉上:“我蘇氏家訓,為人應當行事坦蕩,光明磊落,實不能容忍顧大人這種小人行徑,因此今日不得不請諸位大人做個見證,方才我已經休了顧遠遙,從此刻開始,我與顧遠遙再無任何瓜葛。”
顧遠遙看了看自己落在自己腳邊的幾頁紙,怒火在胸中翻騰,幾乎是吼叫著說道,“你是瘋了不成?女子休夫聞所未聞,我一介朝廷命官豈能被你一個婦道人家出言侮辱?”
“顧大人出身卑賤,見識淺薄,有些事沒聽說過也實屬正常。至於侮辱嘛,”蘇懷柔衝著他笑笑,“顧大人若是覺得我哪句話說得不對,也可以去衙門告狀,我也願意在公堂之上跟顧大人辨個分明,正好把剩下幾十條罪過都念出來給大家聽聽,我現在就有空閑,擇日不如撞日,要不我們現在就去?”
顧遠遙擰眉,他瘋了?這些話被在場這麼多人聽了去還不夠,還要跑到公堂上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