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本該和他是仇敵的人,出手解決了。
肩上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重擔,徒然消失無蹤。
顧寧遠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老保姆從小照顧他,是母親一樣的存在。
因為這次的家變,她才受刺激心髒病發作,住了院。
所以他心甘情願為了她付出,耗盡所有也要救她。
那沈熹呢?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薄薄的紙頁被人用力攥緊,折出幾道痛苦的褶皺。
顧寧遠忽然抬頭望天。
夏日正午的陽光熱烈如火,曬的人眼皮滾燙。
顧寧遠強撐著不肯閉眼,眸底生生刺出一點水光。
半晌,他將手中紙頁團成團,揚手扔進垃圾桶,轉身大步離開。
不管沈熹有什麼目的。
有一件事她說的沒錯。
既然活下來了,那就好好的活。
終有一天,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敢羞辱他。
顧寧遠,就隻是顧寧遠。
不是誰的兒子。
不是誰的弟弟。
他隻是顧寧遠。
*
軍訓完後,陸景明的房子也找好了。
沈熹連夜帶著行李快樂的搬了進去。
房子不是很大,隻是簡單的兩室一廳,但勝在地理位置好,離兩人的學校都很近。
內部裝修風格與沈家類似,很是溫馨。
地板同樣是木質的,在暖色燈光下折射出淡淡光澤。
各方麵沈熹都很滿意。
隻是——
她靠著行李箱,站在相鄰兩間房中間,對身邊的陸景明挑挑眉:
“你要一人一間房?”
陸景明裝模作樣的點頭,“主臥給你,我睡次臥,剛好兩間房。”
沈熹“嘖”了一聲,忍不住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裝,可勁兒裝。
這不就是從一個宿舍搬到了另一個宿舍嗎?
隻不過換了個帥哥室友罷了。
怎麼說呢?
同居了,又好像沒完全同居。
“既然你這麼說,那未來幾年,咱倆千萬得保持住這個分開睡的狀態,不然兩個房間多浪費啊。”
她皮笑肉不笑:
“是吧?陸同學。”
陸景明低咳一聲,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裏,下巴順勢擱在她肩窩。
“陸同學突然覺得,次臥用來做書房也很好,沈同學覺得如何?”
沈熹撇撇嘴,掙開他,“不如何。”
說著,她抬腳把行李箱往主臥一踹。
箱子滋溜一下滑了進去。
沈熹也跟著走進去,看也不看陸景明一眼,“砰”的一聲關上門。
“這位京大的同學,我是A大的,和你們學校不太熟,以後請不要隨意進出我的房間,謝謝。”
剛進房間,她臉色瞬間放晴,一個箭步飛撲到床上,在柔軟的被子裏快樂打滾。
啊啊啊,好酥糊!!!
她再也不用睡學校的硬板床了!!!!
沈熹蹬蹬腿又伸伸胳膊,心情好到飛起。
時間已經不早,她玩兒了一會手機後,哼著歌換好睡衣。
洗漱完畢,還很有睡前儀式感的擦了身體乳。
整個人都香噴噴的。
離床還有0.001厘米的時候,房門響了。
沈熹毫不意外,隔著門道: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陸景明的聲音不緊不慢:
“我找沈熹,麻煩這位同學開開門。”
沈熹哼了一聲,“找她幹啥?”
陸景明:“睡覺。”
沈熹:“……”
她刷的拉開門,狠狠剜了他一眼,氣急敗壞:
“我說,您能稍微矜持點嗎?”
陸景明拖長語調,“可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睡覺。”
沈熹睨著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上麵看出了可憐兮兮這四個字。
反應過來後,她急忙低頭。
該死,差點又被這個狗男人的外表給迷惑了。
陸景明還在等著她的回答,潤澤黑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專注而溫柔。
沈熹一抬頭,恰好對上這雙眼,心弦微顫。
就像是有什麼特殊的魔力一般,她舍不得挪開一丁點視線。
如同被吸走了魂魄,從此滿心滿眼都是他。
不知不覺中,沈熹走出房間,張開雙手用力抱著他勁瘦的腰。
她仰頭看他,目光卻散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口中無意識喚著他的名字。
“陸景明。”
語氣帶著一點兒雛鳥似的眷念。
“嗯。”他低頭親親她額頭,嗓音帶笑,“怎麼了?”
“……”
沈熹回過神,不動聲色的恢複成往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