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可真是太巧了!”
他道:
“十年前你和你先生在同一天分別來了這裏,還都被我拍了下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絕望的兩個人。
一個在山頂。
一個在山腳。
或許還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過。
他們曾離得那樣近。
沈熹望向陸景明,眼眶酸澀。
陸景明喟歎一聲,將她拉入懷中。
“我們都沒有失約。”
冥冥之中,命運早已落筆。
隻等故事裏的人回首。
*
為了慶祝買到照片,天黑後,沈熹和陸景明決定一起去小酒館喝一杯。
酒館裏燈光柔和曖昧,台上有人抱著吉他在唱當地民謠。
周圍時不時傳來談笑碰杯的聲音。
他們找了個角落的卡座,點了兩杯啤酒,興高采烈的討論著回國後的行程。
沈熹:“林深時見鹿就要重映了,電影院走一趟?”
陸景明:“很好。”
沈熹打了個響指:“那回去趕緊搶票,不然又得包場,太沒意思了。”
陸景明在備忘錄認真記好筆記。
沈熹接著道:
“還有夏夏那兒,肯定要多呆幾天的,出來這麼久,她家小寶都快不認識我了。”
陸景明:“三天可以嗎?太長我會想你。”
沈熹:“好嘛,那就三天。”
陸景明:“其實我覺得兩天更好。”
沈熹:“滾。”
陸景明:“(っ﹏-)”
沈熹:“楊叔和奶奶那裏,也得去探望一下。”
陸景明:“可以。”
沈熹:“嗯……要不要順便去號子裏看看顧寧遠?”
陸景明:“。”
沈熹:“算了,還是不去了,誰讓他當初信陸元那個崽種的鬼話,現在倆人被關同一個號子裏,該。”
陸景明:“嗯,不去。”
沈熹話鋒一轉:
“聽楊叔說我哥相親又失敗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姑娘願意替天行道收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正說得起勁,服務員從托盤上端下大號玻璃杯:
“您的酒來了。”
她停了話頭,伸手接過,笑著抬眼道謝。
可這一眼,卻讓她定在原地,將本要說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服務員有一張東方麵孔。
如果忽略憔悴不堪的臉色的話,她確實是個十分貌美的女人。
沈熹就這樣看著她。
她也看著沈熹。
四目相對,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見曾經那個熟悉的影子。
歌聲似乎小了下去,酒香縈繞在鼻尖。
她們誰也沒有說話。
陸景明察覺到異常,順著沈熹的視線看來,“怎麼了?”
服務員趕在他之前別開了臉,低頭匆匆離去。
沈熹望著她的背影,仰頭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對陸景明道:
“我去下洗手間。”
“我陪你。”
“不用,你坐這兒等我,千萬別亂跑。”
說完,她飛快起身,順著牆上的指示牌,一路找到後麵的衛生間。
衛生間旁邊的長廊是吸煙區。
煙霧繚繞裏,有人走出,攔在她麵前,指間一抹猩紅明滅不定。
“好久不見啊。”她漫不經心的笑,“沈熹。”
此路不通,沈熹幹脆靠了牆站著,語氣淡淡:
“是挺久沒見到了。”
楚薇薇上下打量著她,“你看起來過得不錯啊。”
沈熹同樣打量她:
“你看起來過得很差啊。”
默了默,楚薇薇換了個話題,神情頹廢中又帶了幾分惆悵:
“他還是那麼愛你嗎?”
沈熹大大方方亮出無名指上的戒指:
“嗯,很愛。”
楚薇薇眉間輕嘲,遞給她一支煙。
“來一根?”
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