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玥回到皇宮之中。

母親在世時,這裏是她的家,如今這裏卻像是她的牢籠。

她雖以女帝自稱,在高位上坐著卻也是不敢半分鬆懈。

近來聽說,女帝的幾個女兒,早已經按捺不住蠢蠢欲動,暗中拉幫結派。

扣押著前女帝當人質,已經逐漸失效,皇室權力始終還是比親情更加重要。

女帝在寢殿內自娛自樂地下棋,頭也不抬。

“還真是一個癡情人兒,我還以為你想要坐上這帝位有什麼大誌向,到底還是為了那點兒女私情,連自己宗族都能雙手奉上,陛下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蕭玥心情不佳,不想與她鬥嘴,道:“早些歇息吧。”

回了自己寢殿,江家的事情解決了,她對這皇位便完全失去了興趣。

暗中確有勢力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早晚的事情,她決定坐上這皇位的時候便已經準備好了。

侄女說的不錯,她蕭玥的確沒有帝王之姿,治國之才,坐上這皇位不過是出心中那一口氣。

當然,她最想做的便是護江家平安。

她們蕭家對不起江家,她蕭玥也對不起江澄。

將江英等人送走,江玉芙手握大權,要走要留全憑自己做主,不再受製於她們蕭家。

這樣做當然很是冒險,但她願意賭一把,江家從來不是會叛國之人。

從宮外回來倍覺疲憊,腦中卻思緒萬千,這位置或許該讓出來了。

自己之後會是怎樣的後果,她也懶得去想,親人眾多,卻始終覺得自己是孤家寡人,無聊的很,卻也無所牽掛。

因為無所牽掛,所以才能義無反顧地走上這無頭之路。

殿中冷清,這兩年除了大小春,連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

殿中沒關窗,她懶得叫宮人,自己上前將窗戶關上。

忽然覺得不對,猛地轉頭,空空蕩蕩的殿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色身影,立在她身後無聲無息。

尖叫卡在喉嚨口最終咽了下去,她有些激動,壓著聲音顫聲問道:“江澄?”

這身影太過於熟悉,好像日日相見一般。

臉上戴著黑金麵具,將整張臉全部蓋住,隻留一雙眼睛。簡單束著發髻,一身黑衣,身形高挑。眼眸黑冷。

黑衣人盯著她看,沒有應她的問話,直接道:

“我母親等人已經離了京城。我是來謝你的。”

熟悉的聲音,好像又有些不同,很冷,給人的距離很遙遠。

蕭玥激動,卻又覺得被潑了一盆冷水。

兩年時間,哪會有沒有變化的人呢?她自己不也變了嗎?

現在的江澄看她大概真的隻是看一個陌生人了。

她很想問江澄兩年前是怎麼活下來的,卻又覺得問不出口來。

他為了逃離自己,不顧生死安全,自己實在是沒有資格去問那麼多。

不禁又是一陣酸楚,險些落淚,她一直都懷疑江澄沒死,等了兩年才終於證明了自己想法。

隻是再見,他眼中隻有生疏,物是人非,已經回不到從前。

兩人一時都沒有話。

“你們若是想回來重新做護國大將軍也是可以的。”

蕭玥有點無話找話。

江澄道:“兩位姐姐已經跟母親商量過,既然母親今日離了京城,那我們便不回來了,實在是累,隻想過幾年安穩日子。”

“要是我不把你母親送出去呢?”

江澄沉默地看她幾眼:“我回京城已有月餘,你若是不放人,我自有辦法帶她們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