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宿瑤兒摘下最後一株時,長舒一口氣,放進腰後的竹簍裏,然後四處張望,想要找一處好落腳的地方。
她的餘光瞥見下方的溫良,心中大喜。
“師父,你回來啦!”
也正因為她這一瞬的鬆懈,讓她腳下一滑,手也脫力,整個人都朝下方墜去。
溫良眼神一冽,立刻運用全部的內功,踏著輕功而上,在半空將她穩穩的橫抱在懷中。
剛一落地,溫良橫眉冷眼,厲聲怒斥:“宿瑤兒!你怎麼能爬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師父平日裏教你的全都忘記了嗎?”
他這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是氣到了極點,也是擔心後怕到了極點。
那麼危險的地方,稍有差池,不死也殘!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的小丫頭片子,怎麼敢爬那麼高的地方!
“師父,瑤兒沒忘,隻是李伯伯身患重病,快不行了,若是再耽擱下去就要沒命了。瑤兒不知道師父何時回來,隻能冒險去摘草藥。”
宿瑤兒簡單解釋了一番後,麵露著急的將竹簍遞給溫良,催促他:“師父,你快去找李伯伯,他現在真的很危險,若是去遲了,很有可能就不回來了。”
她清秀素雅的小臉上滿是急切,眼睛裏也水濛濛的,也不知是天生帶水,還是急得快哭了。
但溫良的注意力不在李伯伯身上,而在她的身上。
她的小臉上全都是灰塵,還有不少擦傷,她遞竹簍時,手背上也有明顯的傷痕,滲透出血跡。
一隻鞋子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另一隻鞋上也全都泥濘。衣裳更是又髒又破,像是從山上滾下來似的。
“怎麼回事?”溫良眉頭緊鎖,一邊語氣嚴峻的詢問,一邊幫她把脈,查看身上的傷勢。
粗略查看一番,發現宿瑤兒傷得真不輕。撇開這些擦傷以外,腳踝腫脹,隻怕身上也有不少淤青的地方。按照這情況,甚至骨裂都有可能。
“剛才不小心摔了幾跤,師父,瑤兒沒事的,瑤兒還年輕,回去躺著養幾日就好了。李伯伯年紀大了,他可等不得。師父,你快去吧,瑤兒會慢慢想辦法回村裏的。”
宿瑤兒為了摘到這些藥草,剛才吃了很多苦。
現在全身都疼的厲害,一條腿其實已經疼的動不了了,但她還是硬忍了下來,強顏歡笑。
將這些事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隻為了不想讓溫良擔心。
但這些,根本騙不過溫良的眼睛。
他很清楚宿瑤兒傷的有多重。
“胡鬧!你傷成這樣,師父豈能將你一人留在此處!”溫良擰起眉頭,自始至終都沒有再露出笑容。
他彎下腰,想要將宿瑤兒抱起來。
但是宿瑤兒卻按住了他的手,執意要他帶著藥草先回去。
她語氣真摯著急,雙目透亮,閃爍著善良的光芒:“師父從小教導瑤兒,要力所能及的多做善事。師父,瑤兒能等,這些疼也能人。可是李伯伯等不了。”
溫良心中一梗,既欣慰,又心疼。
他是想要宿瑤兒也成為一個善良的姑娘。可代價是讓她受傷,那他寧可這個傻徒兒能自私一點。
最終,溫良還是歎口氣,妥協了。
這個小徒兒倔強起來,他也是拿她沒轍。
“師父這就去李伯家,瑤兒,師父幫他醫治完就會立刻來接你。”
“好,師父快去,瑤兒等你。”
宿瑤兒終於揚起笑容,甜美又耀眼,是那樣美好。
溫良相信,這樣善良的姑娘,以後一定會有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