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內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很快容嫿便聽見了孟老爺子的怒吼。
“孟聿然!反了你了!還不給我滾進來!”
哦,反正罵的是孟聿然又不是她。
容嫿無所謂地聳聳肩,大步流星地邁入廳堂,來到孟老爺子跟前。
端起孟聿然平日裏的做派,擺上一臉輕淡疏漠的神態,斜睨向那滿臉怒容的老頭兒。
淡然語調間蘊著一抹譏諷:“孩兒的一身武功皆是您教的,您覺得孩兒能有這般大的本事麼?”
“你!……”
孟老爺子氣得說不出話,渾身直顫抖。
容嫿微揚眉,故作張望四周狀,旋而轉身,“府中似乎挺不太平,連爹您都沒察覺著有人在暗處埋伏,孩兒這罪犯之身,還是到別處避難去吧。”
“你給我站住!!”
孟老爺子急得哇哇亂叫,不稍片刻,幾名丞相府內的侍衛匆匆趕來,將容嫿以禮相攔。
為首的是孟老爺子的心腹忠仆,隻見他很是無奈地暗歎了口氣,恭敬拱手:“大人莫慌,屬下這便去追趕那刺客!還請您回到老爺身邊,老爺有要事與您相談!”
“沒追到就別回來了。”
容嫿輕笑勾唇,看著那忠仆領命匆匆退去,又瞧見一群丞相府中養著的郎中火急火燎趕來,為孟老爺子診治駁骨。
忙活了大半晚,偏廳總算歸趨安寧,孟老爺子掛著包紮好的手,一臉冷肅地將她招呼至裏間密閣。
“說罷,怎麼回事!”
老爺子沒好氣地坐下,老眼幽幽瞪向她。
“你何時與那南梁有了勾結!先不說南梁那小暴君陰狠毒辣,變化無常,你也知道,咱們的老盟友耶律停與南梁仍是對手!你這般做,讓爹如何向耶律停交代!”
“孩兒隻覺得,盟友應當多多益善,才能相互製衡。”
容嫿揣手側靠在烏木柱子上,淡笑開口,“耶律停不過是表麵與我們交好,給予幫助,背地裏打的何嚐不是咱們大沅這塊肥肉的算盤。”
“與其被他獨獨利用,不如多給他安排一些敵人,既抬高咱們的身價,又能製造恐怖平衡,不也是好事麼?”
“……你倒是越發會盤算了。”
聽得自家兒子言之有理,孟老爺子思慮著點點頭,氣也稍稍消了些。
但還是一臉不悅,“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太過招搖!眼下被皇上察覺了,你讓爹想個什麼理由幫你渡過這難關!”
容嫿微一攤手,無謂道:“孩兒是從南塞城回來的,皇上恐怕是不會再相信我,且嚴審後,定會收回孩兒的禦前影令與鎮西兵權,最不濟也會革了孩兒的職位。”
她散漫勾唇,笑得恣意。
“既然已走到這一步,孩兒認為,咱們擇日不如撞日,趁兵權還在手,直接與皇上他老人家攤牌吧。”
“……你說什麼?!”
聞言,孟老爺子倏地瞪大眸眼,滿臉不敢置信,“吾兒,這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兒戲!”
“孩兒能做出這番決定,自然不是兒戲。”
容嫿直起身,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方巴掌大的玉印,朝孟老爺子遞去,“爹,您瞧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