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輕輕一按,丹藥進到少年口中,她收回了手。
陶夭收好了藥瓶,良久都沒有聽到雲灼的聲音。
她看向僵直著身體的少年,“好點了嗎?”
雲灼修長的手指緊了緊衣袖,隨後輕輕點頭。
他哪裏在意身體好點沒,他隻能感受到微微發麻的唇瓣。
她的手很暖又很軟,被她觸碰過的唇瓣還有些癢意。
陶夭友好地對他笑了笑,“日後我就是你的師姐了,我叫陶夭,你呢?”
雲灼一怔,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重要嗎?
因為異瞳,所有人都可以隨意給他取外號。
沒人在意他叫什麼名字。
他亦逐漸忘記自己的名字。
他好像叫……雲灼。
這個名字,是刻在玉佩上的,是出生來到這個世間唯一屬於他的東西。
所以即使他過得再艱難,他從來沒有動過賣玉佩的念頭。
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的名字,雲灼心中難免激動,他的聲音輕輕的。
“我叫……雲灼。”
他是有名字的,不是人人口中的外號,人人口中的怪物。
陶夭心中的大石頭落地,玉佩和名字都對上了,他確實是師兄的兒子。
“雲灼。”陶夭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她看見雲灼抬眸看了她一眼。
少年淺金色的眸子似染上了春暉,蕩漾出亮晶晶的光彩。
陶夭不由心中一軟,朝他笑了笑,“很好聽的名字。”
雲灼看著女子溫柔的笑意,心中的陰霾漸漸消逝。
陶夭站了起來,朝他伸出手,“來,師姐帶你回家。”
回家?
雲灼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子,他的心牆一寸寸崩塌。
回家這個詞,他從來沒敢奢望過。
陶夭見雲灼遲遲沒有動作,便收回了手。
意念一動,落雪劍變成了巨大的劍身,她站了上去,“師弟,上來吧。”
雲灼掩飾住眼底的失落,沒有再推脫站到劍身上。
劍身平穩地上升,高空中,視線往下是群山環繞。
兩人站在巨大的劍身上,雲灼有些站不穩,因為速度太快了,又沒有東西平衡。
陶夭很細心地察覺到了,她放慢了速度,又一次朝少年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吧。”
女子的手蔥白纖長,風吹開她的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
雲灼此刻才發現她穿的衣服很單薄,卻又很適合她,衣裙上的輕紗被風吹起來格外好看。
她會冷嗎?
他又想到,她的劍一直都泛著寒意,她又怎麼會覺得冷。
“怎麼了?”陶夭沒有收回手,隻是關心地問道。
雲灼回神,他伸出了手,到了半路他又停下動作。
他的手太髒了,他的手布滿了泥灰,是爬上九溪山的時候蹭到的,有一些是在懸崖橋上被人踩到的,他一時萌生退縮和難為情。
她會嫌棄的吧……
正當他想收回手的時候,陶夭突然靠近抓上他的手。
他心尖微微發顫,指尖的傳來女子手指的溫暖。
她素白的手因為抓住他的手染上了一抹黑,就像白色的宣紙被墨汁暈染了一抹黑,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雲灼心下慌張,他擔心她會生氣,又忍不住會心生期待,她不會嫌棄他。
他忐忑不安地抬眼看向陶夭。
雲灼眼裏的慌亂陶夭捕捉到了,她以為他在害怕,又抓緊了一些他的手,詢問道:“那我再慢點?”
陶夭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禦劍的時候,心裏也是害怕得不行。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緊了緊少年的手心,想給他一點安慰。
而她這個舉動,雲灼耳根不由發燙。
他看到女子眼裏沒有任何嫌棄,反而還體諒他放慢了速度。
手中的溫度很暖,她的手也很軟,這是他第一次與人牽手。
而她緊了緊他的手,像是在他的心上撓了撓,有一絲攪亂心神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