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從未得到過的感覺,那種感覺並不討厭,反而還想試一次……
陶夭不知雲灼的心理,她拉著他坐在劍身上,因為飛行速度很慢,不用站著平衡。
少年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垂眸看著他們交握的手。
陶夭想抽回手,又擔心他會害怕,她隻好問:“還害怕嗎?”
雲灼看了一眼底下,明白了她方才的所作所為。
她是以為他在害怕,所以才主動牽他的手,放慢速度。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他又想問出口,隻是心中又隱隱冒出一個不堪的念頭。
如果承認害怕,她就會一直牽著他的手了。
他按耐住瘋狂跳動的心,沒有選擇說話,而是順從地點點頭。
隻是因為說謊,心跳得更快,導致指尖微微發顫。
指尖的顫抖讓陶夭以為他是真的害怕,聲音下意識放柔,“若是害怕,你不要往下看。”
話落,她聽見少年低低地“嗯”了一聲。
陶夭看了一眼雲灼,閑聊一般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我……”雲灼內心忐忑起來,他不記得他到底多少歲了。
從他記事起,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又因為異瞳受到了很多人的欺負。
唯一安定下來的,就是長大了一點去當了富貴人家的仆人。
原本以他的樣子沒人願意要收,隻是有一家少爺的脾氣特別差,沒人敢來應聘,隻有他一個人。
當時他為了能活下去,說自己能抗揍,正是因為這一點,介紹的人牙子很滿意,所以他成功的成了府裏的下人。
倒是不用擔心吃不飽了,隻是每天的毒打依舊少不了。
無論他有沒有做錯,隻要他是下人,主子想打就打。
唯一有轉變的是,這一次他陪同富家少爺一起來,可是他卻入選了。
結果卻因為他有異瞳被拒,他的努力像是一場笑話。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有用,仿佛他生來就是給人欺辱踐踏的。
隻是在今日,他遇到了一個不同的人。
她不厭惡他的異瞳,在大殿之上為他鳴不平,她還不顧髒汙握他的手。
而此刻,他有些害怕他答錯了,會讓她心生不悅。
“不記得了嗎?”陶夭見少年一直低著頭,柔聲道,“隻是隨便問問。”
陶夭有些懊惱,她怎麼忘了,少年未記事之時,師兄便已經逝世了,他怎麼可能記得自己到底有多大。
禦劍飛行了一段距離,到了陶夭居住的小竹峰後停下。
身為劍宗的大師姐,陶夭有獨立居住的小竹峰,象征著日後她也會成為峰主。
陶夭鬆開了少年的手,自顧自往前走著。
鬆手的那一刻,雲灼心底一陣失落,他看著前麵走路的女子,女子衣裙上的輕紗隻要走動就會飄起來。
有些輕紗輕輕掠過他的臉頰,帶來一抹冷梅的清香,他覺得自己臉頰都帶了些癢意。
他想起她指尖的暖意,如果她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念頭一出,他的臉湧上了熱意。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怎麼會撫摸他的臉?
他那麼髒……
雲灼想得太出神,以至於陶夭停下腳步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猛地撞上陶夭的背上,女子的身子不硬,她身上的馨香一直往他鼻子裏鑽。
他呆愣在原地,“轟”的一下,熱氣都往臉上湧。
陶夭轉身關心地問他:“有沒有撞疼你?”
少年臉上有些髒,她隻看見了少年略微閃躲的眼神。
“沒……沒有……”少年的聲音很小,還有些顫音。
陶夭倒沒有想多,收回了視線,聲音淡淡的:“到了。”
眼前是兩間相鄰的房子,雲灼原本平靜的心跳又開始快速跳動。
相鄰的房子……
他住在她房子的旁邊嗎?
心中莫名湧上一絲甜意,他躊躇了一下,輕輕開口:“姐姐……”
陶夭一怔,不解地問:“為何不喚師姐而是姐姐?”
雲灼垂眸,“因為……因為這樣感覺比較親切……”
隻有他知道,不是的。
青鸞劍宗那麼大,他一個外門弟子會有很多師姐。
而且師姐這個稱呼,所有人都可以這麼喚她,太籠統了。
姐姐,隻有他才能叫,他也隻想叫她姐姐。
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斤斤計較,隻是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親切?
陶夭看了一眼衣著破爛的雲灼,心下了然。
雲灼流落那麼久,定吃了不少苦,他是在害怕被拋棄嗎?
陶夭有些心疼,是她沒能早點找到雲灼,這樣雲灼倒也不會這般小心翼翼。
她微微一笑,輕聲哄道:“好,阿灼想叫姐姐就叫姐姐。”
阿灼?
雲灼臉上剛剛消下的熱度又湧了上來,他整顆心都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