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錯亂?”林澈笑得猙獰,“你可真會自欺欺人!”
“早在三年前,陶夭親口跟我承認,她是知道你是雲凡之子後才會救你保下你。”
“而三年之後,我又問了一次她,我問她對你好是不是因為你這張臉,她說是!”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雲灼眼神冰冷,手卻收緊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愈發清晰了。
可是他不願細想,也不想再聽下去。
“你不信?三年前我看見你的臉,我隻看了你一眼就想到了我的大徒弟雲凡……”
說到這裏,束縛住林澈的靈力收緊,林澈痛得咬破了口中的軟肉。
不知是不是被嘴裏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林澈不顧嘴中的鐵鏽味,咽下嘴裏的血液,用盡力氣嘶啞大喊,“你不止臉像極了雲凡,就連你眼角下的朱砂痣都一模一樣!”
“你知道當初我為何不想留下你嗎?一個妖生下來的孽障,宗門怎麼能容忍你這個孽障留下!”
“你還想與陶夭成親,你就不怕你父親死不瞑目!”
“你若還懂禮義廉恥,你就不該逼迫——”
林澈話還沒說完,他的脖頸纏繞上冰冷鋒利的劍線。
他連痛覺還沒感受到,溫熱的鮮血落了下來。
林澈這段時間被折磨得快瘋魔了。
他所有的風骨,所有的驕傲都毀於一旦。
在牢獄的時候,他全靠著那日陶夭為他求情的溫暖強壓自己的心魔過下來的。
即使是死,他也要阻止他們。
他不再反駁他的愛,他不能看他們成親。
陶夭明明是他的,是他一手帶大的女孩。
沒有雲凡,沒有吳軟軟,沒有雲灼,沒有這些人,他會和陶夭一直在一起。
都是他們的錯!
是他們破壞了他和陶夭,原本,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如今他什麼都沒有了,唯一一點念想,他不能失去!
林澈能感受到生命一點點流逝,口中的血腥味更重。
他的肌膚都因為疼痛止不住抖動,他咽下口中的血沫,惡毒地說:“你這個孽障,陶夭根本就不喜歡你!”
“你別說了。”雲灼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像狂風暴雨來臨前。
就在林澈要人首分離之際,宗門的長老趕了過來。
那兩名暈死的弟子醒來後急急忙忙找到來長老。
幾人靠著殘留的魔氣找到小竹峰。
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皆是一愣。
男弟子首先反應過來,“這個逃犯被雲灼師兄降伏了。”
雲灼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般,握在手中的驚蟄收緊了一些。
長老察覺到雲灼的意圖,立即凝聚靈力打斷了雲灼的法術。
獲得呼吸的林澈雙眸有些潰散,脖子處的鮮血一直流淌。
到底是曾經的峰主又是宗主的師弟,長老急忙將人帶走了。
小竹峰一下變得安靜起來,林澈滴落下的鮮血染紅了一小片土壤。
雲灼看著地上的鮮血,停滯了片刻的念頭瘋狂洶湧。
你連他眼角下的痣都一模一樣!
他想到更久之前的事。
他洗幹淨臉後,那時姐姐看著他的臉發愣。
那是姐姐第一次撫摸他的臉,他還記得那天姐姐手上的溫度。
姐姐的指尖在他臉上停留了多久,摩挲他眼角下的痣又停留了多久。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心情,他愉悅又激動,他有姐姐喜歡的地方。
所以……
一切都是因為他長得像姐姐想念的人嗎?
他又想到那天女弟子對他說過的話。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他以為姐姐是因為可憐他而待他好。
所以所有的好,所有的憐惜,都是他認為的而已嗎?
所以……姐姐對他的縱容,隻是因為他像另一個人?
前不久他還在糾結……
縱容是不是喜歡……
原來沒有一樣是屬於他的,是他沾了別人的光……
他像是置身於地獄,四肢百骸都被一根一根敲斷了,痛得他快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