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經過了這一出,打草驚蛇,說不定言褚墨那邊會直接處理掉勞倫斯小姐,到時候栽贓到少爺您的頭上就麻煩了……”
即便是已經刻意壓低了的嗓音,但在安靜無比的冬夜裏還是過分清晰,一字一句從門縫裏溢了出來。
殷寧佇立在門口,淺淡的陰影籠罩了她的小半張臉,原本已經抬了起來、打算敲門的手指懸在了半空中,幾秒後輕輕緩緩地垂落。
她剛想轉身離開,可屋內的人先一步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寒鴉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門把手,一把拉開了門板,想要捉出門後偷聽的人。
伴隨著門板發出的‘吱吖’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寒鴉那因為詫異而的延長的尾音音。
“……少夫人……?”
書桌邊,聽到動靜的男人已經優雅地起了身,淡聲下達了指令:
“已經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聞言,寒鴉鬆開了門把手,轉身麵向了書桌的方向。
“是,少爺。”
話落,他禮貌性地朝著殷寧頷首示意,接著便利落幹脆地離開了。
見狀,殷寧邁步走進了書房,步調有些遲緩。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談話了……?”
司衍已經越過了沙發,聽到殷寧這麼說,他無形中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她的麵前。
“怎麼會,已經很晚了,原本我也打算讓他回去了。”
殷寧點了點頭,幽長的羽睫輕輕扇動了一下。
“剛剛……門沒關,我沒有要偷聽你們談話的意思。”
司衍再度上前一步,將半米的距離拉近到了咫尺,修長的手臂從身後繞過了殷寧的腰,毫不費力地將她攬入了懷中。
“我們也沒聊什麼,而且,也沒有什麼是不能讓你知道的。”
說話的同時,他低俯下了身,湊到懷中少女那瑩白的耳廓附近。
近在咫尺的天竺葵沐浴露的香味沁入鼻尖,還有那熟悉溫軟的觸感,不斷侵襲著神經末梢。
漆黑的長睫輕斂,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圈深幽的邃影,幽藍的眸色漸暗。
冰涼的唇幾乎貼在了她的耳骨上,啞透了的蠱惑嗓音低低壓來。
“已經很晚了,是專門過來找我的嗎,我抱你回去休息……?”
可下一秒,耳邊傳來的清冷嗓音使得司衍那羽翼般的長睫倏然掀起。
“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場槍戰,也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殷寧沒有動,任由他抱著,聽起來隻是極其簡單的詢問。
她其實斟酌了一會兒字句,但真的問出口以後,發現好像不能用‘掌控之中’這個詞來形容。
畢竟……
她的出現,不就在他的預料之外嗎?
既然決定問個清楚,那麼殷寧也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她極其冷靜地推開了司衍,後撤了小半步,清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你……懷疑勞倫斯小姐的失蹤和言褚墨有關,所以設計促成了今晚發生的一切?”
不,‘設計’這個詞應該不太準確。
但她了解的太少,僅僅通過剛剛在門口‘不小心’聽到的隻言片語,很難拚湊出事件的全部。
司衍並沒有直接進行解釋,他似乎在無聲中斂了下眼睫,遮掩去了眸底所有的情緒。
接著,他步步逼近。
看似溫和卻不給任何掙脫機會地執起了殷寧的右手,冰涼的指腹輕輕地在她的掌背摩挲了幾下。
“先坐吧,解釋起來的話,可能需要點時間。”
*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很喜歡這款酒,所以前段時間我讓人從酒窖送了幾瓶過來。”
殷寧坐在沙發上,盯著不遠處酒櫃前的頎長身影。
其實她現在並沒有飲酒的心情,可也沒有出聲製止。
“小半杯應該可以吧?”
司衍端著兩支高腳杯回到了沙發邊,猩紅的液體在剔透的杯壁裏搖曳翻湧,散發出幽幽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