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燈閃耀著迷幻的光輝。夜空迷蒙,純粹的一片黑色,沒有一顆星星的光顧。而大街上卻車水馬龍,習慣於夜生活的人們像將要覓食的夜貓,換上戎裝,戴上麵具,輾轉於酒吧,舞廳等看似熱鬧無比的場合。
楊沫沫站在15樓的陽台旁,看著腳下一片燈紅酒綠的世界,嘴角浮現出一抹嘲笑。她猛地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被風吹成了一朵朵開在夜裏的玫瑰,隨後慢慢凋謝,空氣裏隻留下它誘人的氣息。
夜風很涼,涼得就像一個人在八月十五的晚上看皎潔的圓月。楊沫沫海藻般的頭發披散開來,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裏肆意舞動,似乎它已忘記了自己根深蒂固的束縛。
“親愛的,外麵這麼涼,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
一個寬大的懷抱頓時包裹住了楊沫沫,她感到了一陣陣的溫暖透過她冰冷的肌膚襲上心頭,同時,淡淡的煙味被濃重的酒味給取代。
楊沫沫沒有動,像一隻沒有靈魂的木偶被她死死抱住,許久,她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話:“抱夠了嗎?請你放開我。”
對方沒有做出回應,又過了大概10分鍾,男子才漸漸放鬆了力度,但卻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你……還是那麼恨我嗎?”
楊沫沫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又恢複了先前的冷漠。
“如果你再不放,我就從這個陽台上跳下去!”
“你敢!”男子忽地將她扯到了眼前,右手使勁地捏住了她的下顎,楊沫沫直勾勾地對上他盛怒的眼睛,毫不畏懼。就這麼僵持了一分鍾,楊沫沫忽然裂開了一個笑容,夾雜著不屑,輕蔑,嘲諷,比十一月的寒霜還要冰冷。
“告訴你,隻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從我眼前消失!”男子鬆開了手,身影從黑暗的房間裏消失。確定他走之後,楊沫沫終於忍不住,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一)那年我們18歲
六月夏天的午後,悶熱的空氣凝滯,萬物都陷入了昏昏欲睡的境地,隻有樹上的蟬,還在不厭其煩地鳴叫。
楊沫沫在自己粉色房間裏,坐立難安,因為她還沒有收到錄取消息。想起自己10多年來的寒窗苦讀,這已經是她的第二次高考了,要是仍然落榜,那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所忍受的所有痛苦,豈不是都化作了毫無意義的雲煙嗎?
沫沫的媽媽也和她一樣焦慮不已,但她盡量表現得雲用極其淡風輕,連走動也十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她女兒敏感的神經。沫沫的父親此刻還在遙遠的外省打工,但是沫沫知道,父親也和她一樣關注著這似乎可以改變命運的結果。
那年,我們十八歲。
沫沫清楚地記得當自己查到被錄取的時候是多麼的喜出望外,不,用喜出望外這個詞來形容也顯得太過於單薄了。這顆碩大的果實確實應該來到她的手中了,在高四的這段時間裏,為了全力以赴地應對高考,她僅僅每三個月才回家兩天。每天晚上熬燈苦戰到深夜,早上天剛微亮,她就準時出現在了教室裏。沒有人能體會她的辛苦,雖然她也不想讓人了解。
她不止一次地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努力?那些不追求學習成績的人中不是也有一大把成功人士麼?後來,她把這一切歸於親情。為了父母,她可以放棄歡娛,可以忍受寂寞和痛苦,隻要父母以後能過上好的生活,現在再苦再累也沒關係。靠著這麼一個念頭,在高中時期,沫沫拒絕了一大批的追求者,當時有人就說,她是個書呆子,還有人諷刺她是個假裝高潔的人。但不管怎樣,這些都已經成為了永遠的回憶。偶爾回想起來,竟沒了一絲一毫的生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溫情。
當沫沫提著大大的行李踏進夢寐以求的H大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暖流緩緩流過沫沫的心底,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粉色連衣裙反射出暖暖的光芒,襯得她一張白淨的臉龐越發的嬌媚動人。她睜大好奇的眼睛環視著四周,綠樹成蔭的校園大道,頗具文化氣息的宏偉建築,來來往往一臉笑容的同學們……她在心底暗暗問自己,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快成為H大的一員了嗎?
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襯衫,長得高高瘦瘦的男生走過來主動提起了沫沫的大箱子。
“同學你是來報道的新生吧?我是H大大二的學生,負責接待新生的。”
男生笑得很自然,兩排整齊的牙齒在眼光下白得有點耀眼,沫沫甚至不敢直視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