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寬見綿愉看著黑漆漆的遠處不說話,眼裏閃著算計。

他心頭一跳,咳了一聲問道:“王爺,怎麼不說話了?”

“突然想到了一點事兒。”綿愉打了個哈哈,“時辰不早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佟佳大人也早點歇著吧。”

這茶鋪隻是臨時搭的一個草棚子,快入冬了也沒人,三五人圍個火堆靠著應付。

綿愉有爵位擺著,待遇是最好的,跟著的仆從老早把裏麵收拾出來,還圍了一道簾子。

他躺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手裏攥著信號猶豫不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綿愉下定決心後爬起來扒開後麵的草棚子,響箭斜斜地射入天空,片刻後炸開一朵煙花。

一直在遠處盯著的齊箏眼光一寒,果然有詐!

她學著夜貓子的聲音‘咕咕咕’的叫了幾聲,三短三長。

眯著眼的裕寬猛的睜開眼睛,他朝草棚裏看了一眼,右手緊緊握著刀鞘。

緊張是難免的,不知道綿愉準備的後手有多少人,他能不能順利金蟬脫殼。

沒多久,一群山匪模樣的人就把茶棚團團圍住。

領頭的男人用黑布條纏著左眼,是個獨眼龍。

“娘希匹的,這地方好久沒遇上大魚了,今天總算給老子開了個葷。”

他把扛著的鋼刀往地上一插,“你們這些當官的讓老子跟兄弟沒了活路,今天你們想活命就拿出足夠的誠意!”

綿愉怒道:“我乃惠郡王,旁邊這位是通天衙門的通判佟佳大人,不僅如此,他還是太後同母所出的親兄弟,你們識相的趕緊滾!”

這是生怕對方不知道他們身份金貴一樣,隨行的人一臉懵逼。

這種腦子的人也能當王爺,那他們是有多不受老天爺待見?

這些人不知道綿愉的打算自然會這麼想,裕寬冷笑一聲,“朝廷命官跟土匪談交易老百姓該如何看我們?”

“我這人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身硬骨頭,就不可能對賊寇服軟!”

他抽出長刀,“有種的就跟爺單挑,輸了我跟你們走任殺任剮,贏了你們丟了兵器等著地方官府的人來。”

獨眼龍嗤笑一聲,“老子跟那些蠢貨山賊不一樣,老子那麼多兄弟憑啥要跟你單挑?全部捉了你們帶的銀子都是老子的!少的話還能拿你們賣錢不是?”

這套路裕寬都不知道該喜該悲,他們這邊連護衛加起來也才二十多人,對方一百多號。

確實隻有腦子有毛病的才會選擇單挑。

獨眼龍得意的吆喝一聲:“兄弟們,上!能活捉的活捉,狠角色的一刀劈了!”

“大當家的放心!”

一群山匪呼啦啦抽出鋼刀就往茶棚這邊撲。

綿愉做個樣子踢開幾個山匪,眼見不敵就要被人擒住。

“王爺,快走!其他人護著王爺撤!”

正當這時,裕寬一把刀橫掃豎劈及時過來把人拽住往後推。

“他娘的!”獨眼龍一口唾沫吐地上,“兄弟們,先把這狗屁太後的兄弟捆了!”

圍攻裕寬的人數猛然增多,而綿愉也在幾名護衛的拚死保衛和山匪’無暇顧及‘的空檔越跑越遠。

幾人扯了馬跳上去就跑,遠遠的綿愉還喊話:“佟佳大人保重性命要緊,本王會盡快帶人來解救你!”

裕寬且戰且退,片刻後就被逼到草棚子裏麵,他一腳踢飛火堆,火舌瞬間席卷。

趁著山匪被火勢逼退,他撞開後麵朝著密林處跑。

齊箏在前麵用夜貓子聲音引路,到了一麵斷崖前她才停下,等裕寬到的時候她長話短說,“一會兒你這個位置跳,我會在下麵拉住你。”

裕寬抱拳,“好,多謝姑娘相助!”

齊箏把虎爪扣在旁邊的大石上繼而縱身躍下,看到一塊凸起的石壁後射出金剛爪牢牢卡住。

她身子緊貼石壁,右手一抖就把懸崖上方的虎爪收回。

幾乎在同一時刻山匪追到近前,獨眼龍怒道:“為了抓你這麼個小白臉老子折了不少兄弟,今天要麼你就跳下去,要麼讓你的好姐姐拿萬兩黃金贖命!”

’走投無路‘的裕寬一臉憤恨,“想拿我威脅我姐,你做夢!”

他眯了眯眼睛,“你們跟尋常山匪不一樣,哪有全部追著我殺的道理,蒼蠅蚊子也是肉,你們卻對逃走的惠郡王視而不見。”

“小子,你跑那麼遠才轉過彎來啊?”獨眼龍大笑。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裕寬想多套一點消息。

“看你這樣子是決定往死路上走了,那就讓你做個明白鬼。”獨眼龍臉色一正,“我們是反清複明的正義之士,你們這些滿清韃子早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