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微微愣怔,她狐疑地看著納蘭蘅,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涼意。

“納蘭公子究竟想說什麼?你是在怪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惜時眉頭一挑,口吻嘲諷地反問道。

納蘭蘅嘴角揚起一絲玩味,“顧大夫醫術卓越,箭法超群,膽識過人,匈奴單於傾心於你也是正常不過!不妨你可以考慮去匈奴當個閼氏也好過在明楚皇宮裏如履薄冰啊!”

惜時冷笑一聲,眉目間透著一絲不屑,自嘲道:“今夜我已經聽了許多對我傾心這般的話語了!越池太子,玄王,端親王……哦……說不定還有明楚皇帝……”

惜時眼眸中閃著戲謔的精光,佯裝糾結地道:“這麼多人對我傾心……我有這麼多選擇,我定是好好考慮考慮的……”

惜時這話說得輕浮卻也是事實,倘若納蘭蘅是她,也定會為自己的後路好好謀劃。

如果隻有阿提曼有意,事情還好辦一些,而現在越池和涼州都有這意思,這牽扯便大了,說動惜時去匈奴的可能性便更小。

如果強行讓惜時去匈奴,隻怕會惹越池和涼州不快,到時候說不定會節外生枝,三國一致對付匈奴,那便不好了。

納蘭蘅眼眸低垂,他仔細思忖著,越發感覺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而從惜時的語氣中,他也感覺得出,惜時對匈奴有著強烈的抵觸和鄙夷之情。

納蘭蘅回過神,扯出一絲尷尬的笑意,“不愧是顧大夫!明楚的寧安公主!當日送你進宮還擔心你的安危,沒想到你竟然能讓這麼多皇子,王爺傾心於你!在下真是佩服!”

惜時冷哼一聲,自然不會將納蘭蘅對自己的譏諷放在心上,她思量片刻,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納蘭公子……我心中還有一事不明,還請你如實回答!”惜時抬起冷眸,極為嚴肅地對上納蘭蘅的視線。

納蘭蘅的心莫名提了起來,生怕惜時會問出極為忌諱的問題。

惜時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納蘭蘅。

“前段時日,昭和宮內發生一樁命案,死者是侍女紅綃,死因是被人用鐵釘刺入頭顱而亡!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納蘭蘅微微一僵,他還以為惜時要問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一個侍女。

納蘭蘅眼底劃過一絲嘲諷,冷笑道:“寧安公主竟然會為了一個侍女的死,白白浪費第三個問題的機會!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何祁王之後不對鳳藺羽下手呢!”

惜時白了納蘭蘅一眼,“我猜即便我問祁王日後的謀劃,你也不見得就會告訴我真話!所以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再說……我這在皇宮的這段日子,想來納蘭公子也是查出了幾分明楚皇帝和鳳家的關係並非看上去牢不可破!”

惜時輕歎一聲,目光陡然淩厲,“我猜你們早就知道段翊瑾想除掉鳳藺羽了,所以你們才按兵不動!與其耗費精力,不如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納蘭蘅讚賞般地點點頭,“寧安公主真是冰雪聰明!簡直就是本公子的知音!我似乎可以理解為何阿提曼對你如此傾心了,你確實是個特別的女人!”

惜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可不想聽納蘭蘅帶著嘲諷的恭維。

惜時輕咳一聲,“你和祁王之間的事,我沒有興趣知道!現在你可以說說看紅綃的死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了!紅綃是不是你殺的?”

納蘭蘅止住笑容,他雙手背後,渾身散發著一股傲慢之色。

“我沒事殺一個侍女幹什麼?即便我要殺,用刀用劍甚至用手都可以!為何要用鐵釘?這麼費事的手法,一點都不是我的風格!”

“真的不是你?”惜時狐疑地打量著納蘭蘅,試探著又問了一句。

納蘭蘅搖搖頭,“我隻在皇宮中打探消息,殺人對於我而言,極有可能會暴露我自己!我何必去做如此有風險的事!更何況,還是個小小的侍女!倘若我要殺,也應該去殺皇後,讓鳳藺羽和段翊瑾的關係更加惡化,豈不是更好?”

惜時眼眸低垂,他細細想著納蘭蘅的話,也不無道理。

的確紅綃的死,輕如鴻毛,無法改變什麼,祁王不會在一個侍女身上浪費時間。

惜時抿了抿唇瓣,冷笑著道:“既然不是你,那我便沒有問題了!”

惜時邊說著,眼眸還特意瞥了眼大門,示意納蘭蘅可以走了。

然而納蘭蘅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湊近惜時幾分,好奇地問道:“長夜漫漫……本公子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你這麼快就想打發我走?”

惜時哭笑不得,越發覺得納蘭蘅雖頂著賀蘭軒的臉,怎麼臉皮這麼厚!

曾經的賀蘭軒,可是連一步都不敢踏進她的閨房!

“納蘭公子來恭賀我搬入新宅,又解了我心中疑惑當作報答,如今我們已經兩清,不知納蘭公子還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