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惜時一愣,眼眸中盡是驚詫之色。
“別怪我沒提醒你!提防著點,否則……”納蘭蘅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嘴角揚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伶月生性純良,她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
“純良?”納蘭蘅轉過身,他怔怔地惜時,冷笑道:“伶月雖然不是段家人,但活在皇宮中,耳濡目染,哪有什麼純良?”
“不是段家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惜時腦袋嗡嗡作響,她實在不解納蘭蘅為何說出這樣的話。
納蘭蘅目光閃爍,自察失言,便道:“寧安公主神通廣大,相信你自己會查出來的!在下還有事!改日再來登門!”
納蘭蘅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轉眼便離開了屋子。
臥房中,隻剩下惜時一人對著跳動的燭火思慮萬千。
窗前時不時閃過幾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讓她煩悶至極,她索性吹滅了燭火,躺在了榻上。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腦海中都是納蘭蘅的那句話,倘若伶月不是段家人,她便不是公主,那她究竟是誰?
可是在她的記憶中,伶月一出生,她便還抱過她,也是看著她從蕭皇後的房中抱出來的!
伶月怎麼就不是段家的孩子了?
惜時著實想不明白納蘭蘅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許納蘭蘅故意這麼說,是來擾亂自己的心神,又或者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提防伶月?
惜時暗暗歎了口氣,若是讓她發現納蘭蘅騙了她,毀了伶月的清譽,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惜時這般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被秋棠喚醒。
惜時睜開惺忪的雙眸,腦仁抽抽得疼,她瞥了眼秋棠,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問了秋棠時辰之後,便起了身。
秋棠邊整理著幔帳,邊小心翼翼地朝著門外望了望,在確定無人之後,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冊子來。
“這是......”惜時狐疑地看著秋棠問道。
“回公主,這是福園裏侍女和內侍的名冊!是容喜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整理出來,其中做了一些標記!誰是誰的人,記得清清楚楚!還請公主過目!”
惜時從秋棠手中接過小冊子,她隨意翻了翻,隻見冊子上每頁都記錄得滿滿當當。
侍女和內侍的名字,籍貫,來福園前在何處當值,現在在福園差事等等,都詳細得記錄在小冊子上,並且在那些人主要信息之後,容喜特意還加注一排小字,來說明那些人身後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惜時眼眸中閃著精光,嘴角含笑地道:“容喜真是有心了!這才過了多久,他就把這些信息都收集好了!”
惜時心中澄明,容喜在皇宮當差才多久,如何將這些人的來曆摸得這麼清楚呢!
這些人的信息估摸著應是高順給過來的,而容喜重新整理了一份冊子。
“公主……現在已經知道誰是誰的人了,我們要不要……”秋棠試探性地看向惜時,她畢竟也是伶月公主身邊待過的人,想要將人打發的手段,她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些。
惜時罷了罷手,輕歎道:“先不說這些人送走一波,還會有下一波!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打草驚蛇,引火燒身!”
惜時眉頭緊了緊,她招手讓秋棠俯首帖耳過來,輕聲道:“你想個法子……將他們背後的主人,悄悄透露給對方……再挑個好時機,讓他們內耗就行!隻要有了利益衝突,各為其主,自然是不死不休!”
秋棠眼前一亮,她本來還擔心這園子裏那麼多眼線,對惜時不利,倘若用這一招,那些人內鬥還來不及呢,怎麼還能顧得上其他。
秋棠重重地點了點頭,心領神會的眼神中似乎早就按耐不住雀雀欲試的心了。
惜時笑而不語,反正任憑那些人怎麼折騰,都和她沒有關係。
說來這福園原是段翊瑾奪位成功之後送給賀蘭軒的府邸,她那時候已是段翊瑾的妃子,為了避嫌,所以福園她來得並不多。
昨夜當李譽提出想在福園中找線索的時候,她也在想賀蘭軒如此小心之人,對於柔頡秘寶理應會謹慎保管,或許這青石還在這園中。
惜時趁著秋棠替她梳洗之時,腦海中不停地回想著福園的布局,還有和賀蘭軒在一起時,他曾對自己的叮囑。
賀蘭軒曾經是想將青石送給自己,但是她不知道這石頭的來曆,便拒絕了他。
而在她拒絕之後,賀蘭軒曾對她說過那樣一番話,他曾說過這青石若是有一日,她改變主意想要,他會將它放在隻要她才能找到的地方。
她當時以為賀蘭軒隻是安撫一句,畢竟他是個極為溫柔而且心思細膩的人,即便是被拒絕,他總能巧妙地化解雙方之間的尷尬。
可現在想來,賀蘭軒這番話,或許不是隨口說說。
因為接下來的幾年,段翊瑾一直針對賀蘭軒,她不相信段翊瑾會不知道青石,更不相信賀蘭軒出事之後,他不會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