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時微微一僵,驚詫地問道:“了塵禪師認識我?”

老者點頭笑道:“十多年未見……小姑娘不認得老夫也很正常!”

惜時腦袋嗡嗡作響,按照這身體的原主,十多年前才不過幾歲的孩童,就算見過了塵,如何能記得?

再者,了塵若是見過孩童時期的原主,這都過了十幾年了,容貌早已發生了變化,這了塵竟然也能認出來?

惜時滿心狐疑,可她在原主的記憶中並未找到有關了塵的印象,或許是原主確實和了塵有過一麵之緣,但是原主太小,不記得了。

又或者,了塵故意這麼說不過是想套個近乎,故作高深而已。

惜時莞爾一笑,忍不住調侃道:“了塵禪師果然是高人,十多年前我還是個兩三歲的孩子,了塵禪師竟然還將我認出來了!”

惜時此話包含著嘲諷譏誚之意,老者聽了之後,臉上未有不悅,隻是搖了搖頭道:“人的皮囊有千千萬,可在皮囊之下,卻隻有一個魂魄!老夫這雙眼睛看得是皮囊下的魂,而非皮囊!而姑娘和世人看得卻是人的皮囊,而非本魂!”

惜時愣在原地,她狐疑地看著老者,心中琢磨著老者的那幾句話。

“什麼皮囊,魂魄的!你這個瘋乞丐少在這裏胡說八道!這是皇家禁地,你若是不離開,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侍衛不耐煩地推了老者一把,惡狠狠地想將他趕出此地。

老者冷哼一聲,嫌棄地拍了拍被侍衛觸碰的地方,轉身就要離開。

惜時恍過神急忙將老者攔下,恭敬地笑道:“了塵禪師若是這麼走了,皇上那裏可如何交代?”

惜時說著,又對那些攔路的侍衛喝道:“這是了塵禪師!皇上的貴客!你們若是攔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

“了塵禪師......”為首的侍衛眉頭一擰,狐疑地朝其他侍衛對視一眼。

了塵禪師的威名他們都是有所聽聞的,可誰都沒有見過這傳說中的高人。

如今在他們麵前的是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和想象中高人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侍衛麵露為難之色,對惜時笑道:“寧安公主還是不要和我們說笑了!了塵禪師是得道高僧,如何能是這般模樣!今日皇上在太廟祭祖,了塵禪師可是要主持祭祖大典的!這眼前這人怕是知道此事,特意上山來招搖撞騙!公主可別被這老乞丐給騙了!”

惜時眉頭緊鎖,她不是隨意聽信他人之言的人,但那侍衛的顧慮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這了塵禪師在場的無人見過其真麵目,但憑他剛剛那番模棱兩可的話,無法證實他是真的了塵。

前段時日段翊瑾剛被人行刺,若是將此人貿貿然放上山,萬一不是了塵......豈不是將自己給害了?

老者似乎瞧出了惜時的猶豫,他眉頭一擰,瞬間就不高興了。

他轉身尋了一塊石頭,一屁股坐在上麵,饒有興致地瞧著惜時的反應。

惜時暗自思忖了片刻,便對身側的侍衛道:“了塵禪師是個高人!所謂高人定不能用凡人眼光去看待的!皇上還在太廟中等了塵禪師,萬一這個真是了塵禪師,你我將他攔下來,皆會被皇上怪罪!但若此人不是了塵,魯莽的放上山,被皇上識破,我們亦難道罪責!”

侍衛眉頭凝蹙,但聽到惜時口中說的是“我們”而非“你們”之時,心中對惜時更添了幾分信任。

“公主所言極是!隻是我們都沒有見過了塵禪師,沒辦法判斷此人是不是就是了塵啊......”侍衛輕歎道。

惜時笑了笑,眼底露出一絲精光,“我有個辦法可以知道此人究竟是不是了塵禪師!”

侍衛兩眼放光,拱手道:“隻要公主能證實此人就是了塵禪師,我等絕不阻攔!”

惜時微微點頭,轉身朝著老者走去。

惜時心中有著盤算,既然是高人,那她何不讓他算上一算?剛剛他那番模糊之言,她全當沒有聽懂,就讓他解釋一番,何為皮囊,何為本魂。

惜時緩緩俯下身,隻見那老者像是有意躲閃一般,扭頭背對著惜時。

惜時無奈地笑了笑,隻好換了個方向,迎上了老者的臉。

“小姑娘!你也質疑老夫?”老者略有些生氣地問道。

惜時莞爾一笑,“了塵禪師是得道高人,自然不會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計較的!再說,世人愚昧,泰山在前,也有可能一葉障目,認不出來也極為正常!所以禪師......可否點化點化小女前世後事?”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起來,敞亮的笑聲在群山中來回回響著。

“你這個小姑娘呀!多年未見,怎麼還是如此古靈精怪?你與老夫有三麵之緣,一飯之恩!怎麼?你換了一副皮囊,反倒不記得了?”老者眼底透著神秘的光暈,一字一句紮進了惜時的心裏。

惜時微微一顫,他既然說是有一飯之恩,原主十多年怎麼可能給他施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