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寒一早就去了醫院,卻被攔在了病房門口。
段和君和許次的父母都站在門外,嘴裏歎著氣,“昨晚把我們趕出來之後,今天誰也不見。”
“這孩子,不就不能跑步了嗎?怎麼就這麼執拗!”許次的媽媽眼睛紅彤彤的,可見昨晚哭過了。
江聽寒和段和君對視一眼。江聽寒想從門外往裏看看,卻什麼也看不見。
江聽寒沉默了幾秒,敲了敲門,淡淡道:“許次。我進去行麼?”
忽然有東西狠狠摔到地麵上,而後傳來少年怒吼,“滾!全都滾!”
江聽寒心底一沉,神色越發複雜。他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緊。
“許次,對不起。”江聽寒聲音壓低。他不知道許次能不能聽到,但他想和許次道歉。
“這件事兒和你沒關係。”段和君安慰江聽寒。
江聽寒把第四棒給許次,也是為了許次好。誰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事兒,誰也不願意出現這種事兒,不是嗎?
房間裏又有東西摔了過來,杯子、水果,一片狼藉。
“你不想見我,那就不見了。等你想見我,我再來親自和你道歉。”江聽寒垂下手臂,而後看向許次的父母,他很抱歉地說道:“叔叔阿姨,對不起啊。”
“小寒,和你沒關係,你不要自責。”許次的爸爸搖著頭,聲音有些沙啞,“是我們小次自己的問題。”
“他沒問題。”江聽寒動了動喉嚨,雙眸黯淡,“是我沒照顧好他。”
“真的和你沒關係。”許次爸爸蹩眉,他不希望江聽寒自責。
江聽寒沒再回應,而是往電梯那邊去。
段和君看著江聽寒孤單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和許次爸媽打了個招呼,追了上去。
“寒哥。”段和君叫他。
他沒應聲,一手摁了摁電梯按鈕,動作很重,像是在發泄著什麼。
“真的不是你的錯,別往自己身上攬。”
江聽寒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寒哥,你這樣我也會很擔心。”段和君握住江聽寒的手臂。
“你們替我照顧好許次,謝謝你們。”江聽寒拿開段和君的手,抬眼看向段和君。
他的眼底過於平靜,不像往常,張狂耀眼。
段和君張了張嘴。電梯來了,江聽寒進去,再沒抬頭。
眼看著電梯門關上,段和君的心如刀割,一手抓了抓頭發,深深歎氣。
許次躺在病床上,寒哥又這麼消極,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星海街。
江聽寒喝了口可樂,他一手插兜坐在長椅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麵,整個人很是壓抑。
身邊忽然有人坐了下來。
江聽寒轉過頭,就見溫言同樣開了一聽可樂,呲——的一聲。
她喝了一大口,望向江聽寒。小姑娘眼眸亮若星辰,長長的睫毛襯得她眼睛很是深邃。這張臉,太過精致漂亮。讓人無數次看過去,都足以驚豔。
江聽寒眼底的愛意一閃而過,繼續看向海麵。
“見到許次了?”溫言問。
江聽寒搖頭,“他很不好。”
“他需要時間。”溫言轉動著手中的可樂。
今天好熱,曬的人一點不舒服,反而內心越發煩躁。江聽寒閉著眼睛,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
他起身要走,溫言伸手勾住他的手。
感覺到溫言掌心的溫熱,他微微垂下頭。
“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去沈城看看小神獸們,還……”她話沒說完,他便打斷道:“算了。”
許次還躺在床上,他四處走,想想都諷刺。
溫言仰著臉看他,睫毛顫了顫,小聲道:“可是江聽寒,你這樣我會很難過。”
往日都是他來安慰自己,可輪到他出事兒,她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並不好。
江聽寒察覺到溫言微紅的眼眸,立刻蹲了下來,他抬起手臂,指尖在她臉上捏了捏。
“韓姨說她會找最好的醫生給許次動手術。術後許次好好恢複,還是跟正常人一樣。隻是……運動受到了局限。”
溫言反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江聽寒,越是這個時候,你越不能頹喪。你好好的,才能給許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