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美茵銀發還是梳得那麼一絲不苟,一身藕紫色的旗袍襯得她更是貴氣逼人,不過手上那根細長油亮的竹竿確實和她的風格有些不搭。

“你小子幹什麼呢?!”

銀發老人中氣十足地嗬斥他,“怎麼這麼欺負女孩子?!”

陸文宴被她這麼一吼,頓時有些愣了,臉上剛才還殺氣騰騰的突然就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我怎麼欺負她了?!明明是她……”

“啪”

老婦人手中的棍子又毫不留情地直接抽在他胳膊上,“還頂嘴?我親眼看見你推倒她的!”

“我……那是不小心……”

陸文宴話還沒說完又挨一棍子,老婦人那雙和他九成相似的鳳眸裏全是家長的威嚴,“你就是從小挨打挨少了,怎麼養成這麼個臭脾氣!我問你,外頭那些廣告是不是你讓人掛的?!”

陸文宴原本的氣勢被外婆這麼抽的有些萎靡,他甚至轉轉眼睛看了地上的聞清一眼,小聲回答:“是又怎麼了?這本來就是她做的……”

老婦人這回也不一下一下來了,直接拿著竹棍劈頭蓋臉地一頓抽,“你還有理了?道歉!”

陸文宴根本沒想到這位位高權重了一輩子的外婆會來這麼一招,堂堂陸氏總裁毫無心理準備地就被那根竹竿打得上躥下跳。

“停!停!”

“沒夠呢,你這些年欠的打,我得一頓一頓找回來!”

老婦人腿腳利索地追著陸文宴打了半天,終於是有些累了,這才停下。

陸文宴被打的後背火辣辣地痛,盯著那老婦人低吼道:“你憑什麼打我?!”

“憑我是你外婆!”

“外婆?”

他母親當初受苦的時候她在哪?他小小年紀沒人管的時候她又在哪?現在又在幫著時醉和聞清來和他作對,這就是外婆嗎?

陸文宴薄唇緊抿,從剛才那一瞬間的慌亂中又冷靜下來,冷眼看著那個老婦人,“我沒有你這樣的外婆,章雲在你手上麼?”

剛才的那一場小小鬧劇,來的快去得也快。

他又恢複成了那個陰沉狠戾的陸氏總裁,易美茵也從外婆這個角色裏抽離出來,直接跟他開門見山地交易,“對,在我手上,馬上撤掉那些關於聞小姐的負麵新聞,並且在媒體上澄清,我自然會放章雲回去。”

果然,還是為了別人,要來威脅他。

陸文宴看著自己的外婆,連連冷笑,“好,我答應你,不過你最好在我婚禮之前不要再做什麼小動作,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

“為了林琪?”

陸文宴停頓了片刻,鄭重地說道:“對,為了林琪。”

易美茵微不可察地撇撇嘴,用手整理了整理銀發,“成交,老張,送客。”

陸文宴被她這樣直白的趕人噎了一下,他看看外婆又看看還坐在地上的那個女人,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

等陸文宴走遠了,梅姨才扶著聞清回房,又好好安撫了她一通,“你別傷心了,陸先生發那些東西也就是一時衝動,他回去立馬就會更正了。”

聞清低著頭沒有說話,她隻是眼睛瞎了,耳朵可沒聾。

她清清楚楚地聽見陸文宴叫外婆。

時醉的外婆……也是陸文宴的外婆麼?

他的外婆又為什麼要抓章雲?就是為了給她這個用來衝喜的工具出氣?

“聞小姐?”

“啊,沒事……我隻是有點嚇到了。”聞清輕輕搖搖頭,“我沒事,隻是我……什麼時候能見見時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