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人的悶哼傳來。
細小的,壓抑的聲音,在巨大的房間裏並不突出。
但還是刺痛了陸文宴的耳膜。
他下意識地朝著聲音轉頭,忽然看見鏡子裏的……那女人的臉。
那是聞清麼?
陸文宴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那個女人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任由別人擺弄著,禮服已經快要褪掉一半。
前一個月他明明見過“聞清”,那個女人挑著眉眼,想要證明那個野種是他的孩子。
她那時候不是這張臉。
陸文宴心髒跳得厲害,幾乎要炸開。
他很長一段時間以為自己腦海裏經常出現的那個影子是薛嬌嬌,那影子就該長著薛嬌嬌的臉。
所有人都告訴他那是薛嬌嬌。
他心底有個窟窿,涼颼颼的,一直在漏風。
“滾開。”
他腦子裏混沌一片,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站在了床邊。
已經猴急地立馬就要上手的譚玨根本沒聽見陸文宴的聲音,伸手就要解女人剩下的禮服,隻是手還沒伸出來,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還沒來得及罵人就眼前一黑。
“你!”“譚少!”
眾人原本都在圍著看熱鬧,冷不丁的,剛才那個說要走的陸總突然轉身,一拳砸在譚玨的後腦上。
那力道……
譚玨的保鏢一看這情況,立馬蹦上來要去抓陸文宴。
“砰”
眾人看著平日裏一直斯文有禮的陸氏總裁,突然出拳,一拳砸在保鏢臉上,頃刻之間鮮血直飆!
那血直接濺在陸文宴的臉上,他嘴角一歪,吐出一個字來。
“滾。”
那模樣活像個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譚玨的保鏢頭子已經昏在地上,那模樣看起來已經進氣多出氣少,剩下的保鏢心裏一陣一陣的發涼,根本不敢上前。
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像是要殺人了……
不知道誰開的頭,突然拔腿就朝外跑。
圍著的幾個人像被打醒了精神似的,頓時也跟著急急忙忙地朝外逃命!
地上躺著的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最後還是被譚玨的保鏢一把拖了出去。
這偌大的房間,霎時之間隻剩下陸文宴,和床上的那個女人。
陸文宴的呼吸裏,全是鮮血的味道,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剛才那兩個人的。
“聞清?”
他嗓子沙啞的厲害,腿也有些軟。
上前一步,直接坐在了那女人旁邊,陸文宴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夢裏那個總是在他眼前晃的影子,終於轉過頭來,朝他笑了笑,【哥,你不記得我了麼?】
他想伸手去推醒她,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剛伸出手去,才驚覺手上全是鮮血,他下意識地把鮮血擦在自己的西裝上。
直到擦得幹淨些了,這才去輕輕碰她的胳膊。
巨大的荒謬感一波一波的侵襲過來,陸文宴腦子快炸開了。
他為什麼會認為之前的那些往事,是和薛嬌嬌之間發生的?
那躺在床上的女人,又是誰?
“聞清。”
所有的畫麵又定格在醫院的走廊,他被人打了一針,之後就不省人事。
他原本要去救這個女人的。
這個女人當著他的麵,用手術刀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之後呢。
她還活著麼?
陸文宴突然有點慌亂起來,好像那股隔了四年之久的心慌又卷土重來。
“聞清!”
他伸手去搖她的肩膀,“醒醒!”
那女人燙得厲害,被這麼一搖晃,半夢半醒地哼了一聲,緊接著,她像是貪戀他手上的溫度,腦袋一偏,就這麼粘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