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空洞的,像個死人。
聞清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過就這麼一點動靜,陸文宴好像感覺到了似的,他護在她腿彎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小腿,像是在安撫她。
真是奇怪。
她心裏一萬個抗拒,可身體又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聞清又開始胡思亂想,眼睛亂瞟著去找那個陌生人。
“哎……”
“怎麼了?”
她揉揉眼睛,心跳都快了一拍。
她找了他那麼久,派了許多人,找了許多關係,報警了無數次……
是他嗎?
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這裏了?
那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露出了原本的麵目,遠遠地朝她挑眉一笑,那懶洋洋的模樣,永遠帶著邪氣的眼角……
“景申……”
她掙紮著要下地,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不是真的。
當初景申為了去探“時醉”的底,音信全無,她想過好多次,景申是不是被人害了。
“景申!”
“是他?”陸文宴也跟著咕噥了一聲,“怎麼在這出現了。”
“你放我下來。”
陸文宴小小哼了一聲,一點要放人的意思都沒有。
聞清知道這男人別扭的厲害,你越叫他做什麼就越要反著來,她也幹脆不說了,隻是朝著景申招手。
景二少活動活動手腳,慢悠悠地朝她走來。
“好久不見啊,二位。”他又挑挑眉,“看起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們感情發展不錯啊?”
聞清想翻他個白眼的,可眼淚汪汪的,白眼的威力也大打折扣,“你去哪了!知道我找你多久嗎?!”
景申一點都沒變的桃花眼一亮,“你在找我?”
這半年多,日子過的有些艱難,他時常想著,這女人會不會來找他,會不會治好兒子之後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他那時候覺得這女人大概率是要跑了,離開海城。
不過她說她在找他,他就信。
“我啊,一言難盡了。”景二少指指身後的警車,“被那家夥整的有點狼狽,不過好在今天叫我揍了他一頓出氣。”
景申還要再說,陸文宴忽然出聲,“她受傷了,你們要敘舊,挑個合適的時候。”
陸文宴嚴肅起來的時候,聲音裏全是壓迫感,景申臉色微變。
“你沒事吧?我剛剛看到他踩了你……”景申說著就要上前,“你肋骨沒事吧?!”
誰知道陸文宴抱著聞清後退一步,剛好避開景二少的手,幽黑的眼睛裏全是戒備。
景申眉頭也跟著皺起來,“陸文宴,你沒必要吧。”
“男女授受不親。”
“謔,陸總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姿勢……哎?哎!”
陸文宴才不想跟景申廢話,之前跟景家鬧得不可開交也少不了這個景二少從中攪合,他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吊兒郎當的景家少爺,尤其是那次……拍賣會上聞清居然護著那個小子。
嘖。
他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大半,越是恢複,他就越覺得聞清可惡。
“嘶——”
懷裏女人忽然小聲抽了口氣,他立馬止住了腳步,“弄疼你了?”
他知道這種傷其實等救護車來會好一些,可這種荒郊野嶺,叫救護車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要是讓他就這麼看著這女人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他一想到那個場景,太陽穴就突突直疼。
“有點。”
他動作已經很輕,為了不晃到這女人他胳膊動都不敢動,這樣還疼?
這女人還真是夠矯情的。
他心裏暗暗吐槽兩聲,可胳膊放的更是水平,連步子都慢了一些,“不遠了,上車了就好些,我今晚來的急,沒想到要叫救護車,隻想著報了警。”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居然在跟這個女人解釋。
“嗯……你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幾步到了車前,他抬腳踢開車門,彎著腰把她放進後排寬大的座椅上,“你別亂動,我帶你去醫院。”
聞清已經疼的滿頭冷汗,她已經快忘了她為什麼會在這,“那個……”
陸文宴身形一頓,雙手撐在她兩側,垂著眼看她,“嗯?”
“那個……”
她聲音小的像隻蚊子,眼神都有些渙散,睫毛上的淚珠一閃,看起來很是可憐。
陸文宴身子又低了幾分,鼻尖幾乎要擦上她。
“嗯?說什麼?”
她又喃喃道:“景申來了嗎?”
“……”
他猛地起身,差點撞到後腦勺。
他關上車門,直接進了駕駛室。
發動了汽車之後,那個女人還在喃喃著景申的名字,陸文宴的臉黑得像鍋底似的。
幸虧景申被警察留下了,不然那小子肯定要跟上來。
陸文宴哼了一聲,大聲回了後排那女人一句,“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