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就可以喜歡了嗎?”江旖問。
江致說:“我也是這樣問她的。”
管從寒打掉他的手時,他送的那條手鏈、那個小太陽吊墜,在她手腕上搖晃。
她有好好戴著他送的禮物呢……不知道今年送的那一份,有沒有同等的待遇。
又或許她隻是戴習慣了,忘了摘下來。
她沒有變,還是那麼壞,不講道理,一意孤行,重逢第一麵就和他開過分的玩笑。
可能變得貪心的人是他。
江致泄氣又慌張,除了挑自己的錯,不知道到底還能做什麼。
他又糟糕地想起,自己的手方才摸過肮髒的拖把布。
他太緊張了,拉住她時,根本顧不上這回事。
手上的汙水早已在空氣中蒸發,但還是髒。
小狗的潔癖發作,看向管從寒沒被他碰過的那隻手,請她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濕紙巾。
他的體溫使得口袋裏也變得很暖和,比她那個隻能堅持半小時的熱水袋舒服。
在熟悉的兜裏,管從寒摸到裏麵仍然有一包手帕紙,手指向裏又探了點兒,再無其他東西了。
她依稀記得曾經掏到過糖紙的觸感。
江致把綠色包裝袋撕開,從中拿出那張純白的、濕潤的無紡布,遞到她眼前。
“給你。”
管從寒心驚地想,江致有本事把普通的物品傳遞,做得如同許願那般虔誠。
濕巾被攤開,鑽進她的每個指縫,擦過她的手心和手背。
江致理所當然地接走了她用完的垃圾,如同以往每次接收她曾吃完的糖紙,把那已經髒了的濕巾裹在自己的手上使用。
動作那麼流暢自然。
那個瞬間管從寒突然很想哭,想和他說說,這八個月的故事。
故事沒能起頭,班主任趕來監督進度,江致禮貌地後退一步。
“你排桌子,我來拖地。”
分工合作,打掃變得無比順利。
管從寒對著地上瓷磚的線條,一絲不苟地排列起課桌椅,江致跟在後麵,擦掉她留下的腳印。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江致問:“放學要不要一起回家?”
管從寒說:“班級應該換一把新的拖把。”
江致說:“我往你家寄了禮物。”
管從寒說:“你那裏沒有拖到。”
江致說:“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管從寒推動一張桌子,弄出好大的聲響,抬起頭問:“你說什麼?”
江致沉默。
又過了一秒。
管從寒說:“我要回來上課了。”
江致說:“不哭就可以喜歡你嗎?”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
排好最後一張桌子,管從寒站上講台,俯視江致迷茫惶惑的那張臉,覺得這個表情真的很不適合他。
這麼久沒見了,她卻一見麵就把他弄得苦大仇深的,還差點弄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