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著這樣的思想灌輸,薑約聽聽力的過程中一直被這種夢魘所困。
平時聽聽力,她都相信第一感覺,從不會二次更改答案。
可她這一回不僅更改了,還改了兩道題的答案。
林恪見薑約的眼神渙散,上去摟著她肩,拍打著,“考過去啦,就不要想了嘛,乾坤未定呢。”
薑約隱隱約約能感受到林恪灼熱的目光,可她的心還是涼的,比這冬日還要涼。
她往冬季校服裏縮了縮,想起她剛才一出考場,其他人都是興高采烈地談論著聽力試題。
笑著出考場的大都是十拿九穩的。
而且她自己也清楚的感受到這次的試題並不算難。
尤其是第一套試題。
薑約在心裏給自己判了死刑。
自己失敗倒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全世界都成功了,隻有你自己失敗了。
困苦和災難總是集中流向處在深淵裏的人。
生命之神再次嘲笑人類的無能。
聽力考試結束的第二天,公曆新年前的月考成績出來了。
人如果被打倒,想要一蹶不振,真得會有太多這樣的機遇。
一直成績穩定的薑約,月考成績出其不意的下滑了。
零班的成績除了吊車尾林恪這一釘子戶,其他人的排位總是陰晴不定的,考一回試變一次,但基本上都大差不差,升降程度都在正常範圍。
這次,薑約的名字緊挨著林恪出現,僅僅是在林恪的上一名。
不僅林恪不敢相信,薑約都覺得這成績排行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滑鐵盧一個接一個。
周末小測的數學題,一到簡單的圓錐曲線問題,她隻會第一問,還算錯了數字。
班主任找她談話,非常嚴肅地告訴她,她最近的狀態不行,再這麼下去,期末考試還怎麼考。
連最待見她的語文老師都話裏話地指責她經受不起打擊。
老師們看到的現象僅僅是薑約月考考砸了,沒什麼大不了。
而薑約的內心卻頂著千斤重的壓力。
停不下來的倒計時和做不出來的數學題搭配,足以讓每個高中生崩潰。
窗外的校園,夜色已深,窗戶僅僅開了一條小縫,呼呼的寒風便趁機灌入。
薑約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厭學的情緒一湧而出,她側了側頭麵對著牆壁,閉上眼,也想要閉上耳朵,不去聽刷刷的寫字聲。
兩行清淚在她閉眼的那一刻,順著眉骨、順著眼角流到課本書頁上。
兩滴眼淚漸漸暈開,讓紙張起了個泡。
那年的冬天很冷,隻下了一場雪。
薑約自從英語聽力考試結束後就再也沒去學校。
薑爸爸和薑媽媽文化程度不高,但也知道女兒高三壓力大。
對於薑約的突然休學以及情緒的變化,極為理解體貼。
他們聽說過不少高三壓力大尋死覓活的,他們家的門檻就那麼高,招不來大富大貴,也出不了清華北大,他們隻想平平淡淡。
薑約一直不來學校,林恪在學校的日子除了拚命訓練就是想著法子給薑約搞點樂嗬。
薑爸爸一如既往地正常上班,薑媽媽照常出門買菜,收拾家務。
他們像平時一樣生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們學曆不高,沒有舌燦蓮花的口才,說不出妙語連珠。
這是他們唯一能為女兒做的。
有的時候薑約也會坐在客廳,像以往一樣看著動畫片。
薑媽媽也會忍不住的數落她,就像之前一樣。
有的時候,薑約會一整天不願意出房間門。
她自己待在房間,一直穿著睡衣,頭發也隻是鬆鬆垮垮地紮著低馬尾,她想法設法地給自己找事情做。
卻發現,自己除了學習之外好像沒什麼其他的愛好。
她手殘畫不出栩栩如生的畫來,寫不出一手好字,更不會做飯做手工。
她在家待了小半個月了,高三上半學期的期末考試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