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自己的枯黃與凋零。
薑約的額頭抵著林恪的背,穿著棉服的背不似夏天那般硬,她能感覺的到的隻有棉服的細軟。
“林恪。”
“嗯,在呢。”
“我好羨慕你小姨啊。”
紅綠燈路口,林恪緩緩地停了下車子。
他騰出一隻手向後摸了摸薑約,眼眸垂著,眼皮跳了一下。
這話,他小姨也說過類似的。
綠燈一出,林恪便抽回了手 關切地提醒,“抱好我,過十字路口了。”
兩個人隨著幾輛共享電車和三輪車又駛入了兩側種滿梧桐樹的小道。
薑約拽了拽他衣服,“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呀?”
以往,林恪都是對薑約所說的話追問到底,這回反而不問了。
“你想說總會說的。”
林恪頭一回在薑約麵前拽了起來,一副酸文假醋的腔調。
他勾了勾唇角,心裏其實也猜出個大半。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他能不知道薑約心裏想什麼。
“討厭!”
薑約的手攥成拳頭,隔著棉服狠狠地捶了林恪一大下。
“我要是太討喜,你鬥得過那鶯鶯燕燕麼?”
“……”
薑約不搭理他那一套,說著自己的心聲。
“我好羨慕小姨,無論是在工作方麵還是感情方麵,於小姨而言,她並不是來學校打工的,她與學生在精神上有著碰撞,她開心得竭盡心力,開心得工作,討學生的歡心,自己也樂在其中。”
林恪轉了彎,薑約下意識摟住他的腰,繼續說,“我也像小姨一樣,平淡卻也不是那麼平淡,普通卻也不是那麼普通,煙火人間,她有著屬於自己的歡樂。”
在這欲望縱橫的時代,在這高速度更新的時代,在這個講求刺激的快餐時代,孟京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小火慢燉的粥。
林恪隻關注自己的關注的點。
他注意到,薑約喊他的小姨是小姨!
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每每薑約和林恪待在一起時,她的話都不及林恪的零頭,但是在這一路上,她的嘴就沒停過。
林恪很有耐心,一點一點的聽著她說,有的時候還會回應她兩句。
無論是沒有邏輯的胡扯,還是有感而發的心情,他都聽得非常認真。
冬日的太陽也能照得城市暖和,冬日裏的梧桐樹即使枝丫枯落也依舊守護著這座城。
薑約的小臉一直貼著林恪的棉服。
她內心暗暗感慨,千把塊的羽絨服就是不一樣,貼在臉上滑滑地,舒服極了。
棉服的主人內心也不斷瘋狂輸出。
雖然隔著棉服,但林恪仍覺得他們是在肌膚之親。
這刺激程度不亞於練速耐的刺激程度。
春節的時候,林爺爺斥巨資買了兩個大豬頭上供,一個留給自己家,另一個送了薑爸爸。
其中的含義便是祈禱兩個孩子今年能夠得償所願。
畢竟,寒窗苦讀十幾年,就是為了六月試鋒芒。
春節越來越沒了年味,薑約對春節的期待也不似以往那麼高漲。
以前她期待新年是因為能夠穿上漂亮衣服,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想穿新衣服什麼時候都可以,不一定非得春節。
薑約和林恪坐在院子裏抬頭看天,低頭看地,夜色靜謐,兩個人相顧無言。
有的時候,兩個人的契合是不需要用語言來交流的。
煙花不時地在漆黑的夜晚綻放,照亮了烏漆嘛黑的院子,一時間光禿禿的枝丫都顯現了出來,又立刻隨著亮光在黑暗中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