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水未停,突然一聲驚雷,沈蔓就這樣被毫無預兆的驚醒。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喉嚨幹澀得發痛,背上絲質的睡衣浸出一層冷汗,涼颼颼的。

她伸手摁亮床頭台燈, 她側目望著牆壁上掛鍾的時針,神情怔愣。 居然才12點?

沈蔓歎息,她借著微弱的光亮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鎖好被吹開的窗戶,等一切歸於寂靜後,已睡意全無。

她丟開身上的薄毯,想著去廚房倒杯涼水潤潤嗓子。

剛走了兩步,腳步就微微頓住,鄰間虛掩的門房內,傳來男人痛苦難耐的悶哼。

隱忍而克製。

她秀麗的柳葉眉微蹙,躊躇著想要過去一探究竟,卻又怕太過唐突。

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抵不過惻隱之心,伸手敲響了房門。

咚咚——

門外,沈蔓等了片刻,裏麵的聲音漸止。

她鬆了口氣,又敲了兩下。

“請進。”

男人的聲音透著幾分虛弱,但依舊醇厚性感。

她推門走進房間。 傅斯年穿戴整齊半倚著床頭, 雋秀非凡的五官因隱忍而微微泛紅,額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他微微偏首看她,薄唇噙著抹淺笑:\"怎麼醒了?是不是我太吵了?”

\"沒有。\"

沈蔓搖頭,她走到他身旁,略微擔憂的詢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傅斯年衝她安撫般一笑,嗓音溫潤。

“是很疼嗎?”沈蔓輕聲問,目光輕柔地落在他的雙腿上。

傅斯年垂下眼簾,遮擋住眼底翻騰的波濤。

他搖了搖頭,薄唇噙著抹淺笑:“習慣了,每到陰雨天都會這樣,你去休息吧,我盡量不吵到你。”

沈蔓抿唇不語,沒有多說什麼便轉身離去。

男人眼中的亮幾乎在一瞬間黯淡下去,眼底深處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

一分鍾,

兩分鍾,三分鍾.........

她沒有回頭,似乎沒有想留下的意圖。

窗外的雨水嘩啦啦地下著,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沒一般,傅斯年攥著薄被的手指有些發白。

“我聽人說,陰雨天腿疼可以用熱毛巾敷一下。”

去而複返的女人拿著毛巾巧笑嫣然地出現在眼前。

傅斯年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眸子漆黑深邃。

許久,他終於點點頭,眼中帶笑,輕聲道:“那麻煩蔓蔓了!”

“不麻煩。”沈蔓莞爾。

她小心翼翼的按在傅斯年的腿上,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品,絲毫不敢用力。

可即便如此, 每按一處,他都會渾身戰栗。

沈蔓敏銳的察覺,抬起頭來關切地問道:\"太重了嗎?那我輕一點?\"

她的眼眸裏寫滿小心翼翼。

傅斯年嘴角彎彎,搖搖頭,聲音平靜無比:\"沒事,不疼!\"

他的語氣雖然雲淡風輕,可聽著就叫人揪心。

沈蔓抬頭望著窗外綿綿不絕的風雨聲,惻隱之情驀然洶湧。

她抿了抿唇,低垂的睫羽下閃爍了幾下,半晌,重新抬眸開口道,“要不,我再給你念些詩歌,幫助你入眠吧?”

她的聲音很輕柔,像小貓兒的爪子撓著他的心髒,癢癢的、暖暖的。

傅斯年微愣,片刻點點頭,“好。”

沈蔓放柔了嗓音,選了一首徐誌摩的《再別康橋》, 她的聲音柔軟,卻夾雜著幾絲清靈,仿佛潺潺溪水淌過傅斯年的心湖,他原本紊亂的呼吸變得順暢許多。

他靠在枕頭上,目光溫柔地凝著她,她的側顏恬靜而寧謐,宛若一幅畫卷,叫他移不開眼睛。

沈蔓的嗓音愈發輕柔,她的臉龐在柔和的燈光照耀下,更加白皙瑩潤。

她的聲線很美,尤其是當她認真吟誦詩文時。

傅斯年的意識被一點點的消磨,他漸漸的陷入了睡眠。

沈蔓停下按摩,她側頭凝視著他,見他闔上眼眸,呼吸逐漸趨於穩定,她悄悄吐出一口氣。 她起身離開了臥室。......

翌日,清晨。

一縷刺眼的光芒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屋內。

沈蔓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隨後坐起身,下意識看向牆上的掛表—— 七點零八分。 她昨晚睡得晚,早晨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