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親的,那就好辦。”
程誨鑒和段否一樣,是執拗的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變。
可他的道德觀念輕,一字一句,鬆動著段否身上綁著的重重鎖鏈。
“劇本也沒有幾場親密戲,大不了到時候你倆商量著刪。事後敗露了也不用擔心,我給你兜底。”
程誨鑒就像是海底誘惑人的海妖,引導段否去做些什麼,以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同樣的,段否也不吃他這一套。
他輕蔑地哼笑了一聲,眉眼具嘲,“你給我兜底?拿什麼兜?”
程誨鑒最多也就做做公關,拿程家的勢封上幾張嘴。
芸芸眾口,哪有這麼好堵?
他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麼一招險棋的。
“段否,你明明就想,為什麼不去做呢?”程誨鑒側頭,晦暗的車廂之間一時寂靜無聲。
他眼神暗下來,呼吸重了一些。
程誨鑒這種人,太混、太離經叛道,不會明白他心裏的顧慮。
段否承了段家這麼多的恩,儼然把自己當作段家的一份子,到頭來卻跟自己姐姐的女兒在一部電影裏扮演情侶。
侯休慈大約會氣到心髒不好,她很喜歡施焰青這個曾孫女。
段否周身無形的鎖鏈好像又緊了一分,驅使他更為冷淡果決地否定程誨鑒。
“我不想。”
他眉眼覆上一層霜雪。
“得,你不想。”
程誨鑒聳肩,不討這個嫌,打開車門離開了。
段否的表情沒變,漠然地讓司機開車。
深夜的霓虹掠過他棱角分明的臉,深邃輪廓滿覆陰影。
道德鎖鏈雖緊,可鎖頭卻悄悄鬆動了。
抵達景山時,段否眼下的疲倦和煩躁已經遮不住。
小區門口有幾個鬼祟的身影,不斷地往裏麵探頭,還有人在跟保安爭吵著什麼。
段否的車停在門前,尷尬得很。
司機按了按喇叭,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幾個女生轉頭過來,確認了一下車牌號,又湊頭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麼,而後一窩蜂地湧上來,拍打著段否的車窗。
拍打聲如同石子敲打著他的太陽穴。
段否乜眼過去,透過玻璃看清楚幾張夜色下模糊的臉。
他全都不陌生,是跟車的慣犯。
公司包括他本人,都已經警告過多次。他也沒想到,這次竟然查到他住址來了。
景山的安全性一向出了名的好,這些非業主當然進不去,隻是如果每天這麼擋在小區門口攔車,不解決太影響其他業主正常出入。
段否眉眼聚起一團濃厚的陰雲,“楊叔,報警。”
等司機報完地址,掛斷電話,他降下車窗,露出一個還算禮貌疏離的笑。
“有什麼事?”
“沒事呀,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為首的女生看起來不足二十歲,笑眯眯的。
她身後有人舉起相機,閃光燈晃到了他的眼睛。
他狼一樣的眼神鎖定在人身上。
“不要拍照,謝謝。”
那人沒聽,依舊拍得猖狂。
段否本來脾氣就不是很暴躁易怒的一類,就算現在疲憊煩躁到了極致,也不過是微微皺著眉頭,看起來成熟又溫和,說話的語調卻比什麼都寒涼。
“這麼晚了,有些不必要的事情還是別做了。”
“適可而止。”
女生沒有一點害怕的模樣,仿佛沒聽進去,“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呀?”
她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遞給他,上麵貼著段否的照片,語氣嬌嗔,“你最近都不營業,也沒有線下活動,想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