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麗水城的第一件事,秦扶蘇親自去花店買了一束康乃馨,陪同情緒顯得低迷的韓治去了韓母的墓地掃墓。
因為韓家關係比較親近的親戚不多,韓母的墓前一片蕭瑟冷清,恐怕已是好些年都沒有人過來掃過墓了。秦扶蘇彎腰輕輕把手裏的花束放在韓母墓前,靜靜的陪著蹲在地上手指溫柔撫摸墓碑的韓治,聽著他似壓抑著無限感情的低語。
“媽,我來看你了。這麼久才回來,你會不會怪我?”
“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念你,想念妹妹。可是,我回不來,也不敢回來。我已經讓你如此傷心,又如何願意讓你因為我的緣故陷入時時緊繃的擔驚受怕中。哪怕後來我逃出那個幾乎快逼瘋我的牢籠,我也不敢馬上就回來。後來……”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韓治低下頭,抹了一把臉,笑容勉強:“不說這個了。媽,如今兒子終於回來了。你放心,我會把妹妹找回來,我們一家團聚的。”
秦扶蘇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韓治的肩膀,歎息一聲。
“韓治哥,不要太難過,相信伯母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妹妹平安順遂的!”他看著墓碑上女人那張慈祥微笑的臉,記憶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對他極好說話也溫溫柔柔的女人。老天有時真是不公,好人總是經曆磨難,壞人卻禍害萬年。
韓治收斂了一下情緒,慢慢站起來,沒有回頭:“謝謝。”
“說什麼謝。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說。”
“我會的。”韓治點了點頭,並不矯情。他知道,有些地方自己鞭長莫及,依托秦家的勢力卻能夠更容易辦到。他隻有一個人,而小悅如今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吃苦,他要盡快找到她才行。
起風了。
秦扶蘇緊了緊自己脖子上今早被叔叔係上的圍巾,抬頭注視著背對他的韓治。
“韓治哥,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之後?”韓治一怔,他想了想,開口:“我準備回我當初的家看看。母親過世,小悅也離開了家,那裏已經好些年沒有人住了,堆滿了灰塵,我準備回去打掃一下。”
“我陪你一起吧。”
一起?韓治轉過身,看向身後俊美絕倫的青年。
“你要跟我一起?秦先生還在酒店等你。”
“也不急於這一時,我會跟他說一聲的。”
這是扶蘇的好意,韓治盡管覺得這位秦家的大少爺對他太過殷勤了一點,卻並沒有多想。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秦氏公子看重的。
“如果你不嫌我家簡陋,那就一起吧。”
秦扶蘇笑起來:“那我們走吧。”
韓治回頭看了看墓碑上始終微笑著的女人,點頭,提步準備離開。
“媽,我先走了,回頭再來看你。”
兩人一步一步走下石梯,秦扶蘇把手揣進褲兜裏,微微眯起眼注視遠處的風景,一邊跟旁邊並行的韓治狀似隨意的聊著天。
“韓治哥,你是多少歲離開家的?”
“十六七歲那年,如今差不多都十年了。十年啊,如果不是當年……我如今說不定也跟其他人一樣,結婚生子,過著平凡而又充實的生活。”
“隻能說造化弄人。”
韓治心裏感歎:“世事無常,誰能夠想到,當年我不過是出門買東西,就遇到……”
“阿治!”
一道人影語含驚喜的衝過來,一把抱住了沒有心理準備的韓治:“阿治,是你嗎?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秦扶蘇訝然,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注意到韓治已然變了臉色。
下一刻,就見韓治冷下臉,一把推開抱住他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兒?”
“我到處找不到你,就想著你總有一天會來這裏,所以……”
“沒有所以,我不想見到你。”
“阿治!”
“離開!”
“阿治,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根本不知道姚晶那個女人會如此瘋狂,她居然敢對你出手,派人把你弄進精神病院,我……”
“不要說了。”韓治臉色難看,“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也不想聽。我們之間,早在你結婚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不,阿治,我說過,我跟姚晶之間隻是合作關係,並不是真正的結婚,隻要過了三年,我們就會協議離婚。”
韓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