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雖為幾百年傳承下來的名流世家,但卻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所以在家宴上除了餐具碰撞聲外也有推杯換盞、言笑晏晏的閑談。
但現在,所有聲音都消失了,現場隻有樂隊演奏鋼琴曲的旋律。
如果心聲能被別人聽見,那現場的眾人恐怕均是異口同聲。
我們的耳朵沒出毛病吧?
那個薄涼淡漠、清心寡欲的陸清宴叫他老婆叫什麼???
雖然現在年輕人談起戀愛來這麼黏糊的大有人在,但這種稱呼一旦是從陸清宴嘴巴裏說出來就顯得極為怪異。
那可是陸清宴啊,之前多少狂蜂浪蝶往他身邊靠他都無動於衷。
記得之前有位世家千金,借口請教他公司管理上的問題天天來找他。
在第三天,陸清宴忍無可忍,冷冰冰地說,“恕我直言,李小姐畢竟也是F大商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連這些問題都不會,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學位證是否是通過正規渠道獲得的。”
李小姐如遭雷擊,結結巴巴解釋自己隻是不會靈活運用。
陸清宴麵無表情,真誠建議,“你可以多實踐,我不是你的老師。”
兩句話直接把春心萌動的李小姐給打擊成了封心鎖愛的女強人。
第二天李小姐就遠赴北美掌管了分公司,現在在商場上相見對陸清宴不但沒有了年少懵懂的愛意,還頗有些一決高下的勝負欲。
就那麼一個不知冷暖的人,現在竟然叫人“寶寶”?
有個三歲的小女孩兒讀不懂大人們微妙的情緒,她也聽到了陸清宴那一聲寶寶,用黑玉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虞嫿。
後者被她這樣不加掩飾地看著,有幾分尷尬。
下一秒 小女孩兒脆生生地開口,“媽媽媽媽,這個漂亮姐姐那——麼大了,為什麼還是個寶寶呀?”
她媽媽反應迅速,也顧不上什麼優雅高貴,“啪”地放下筷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對著虞嫿擠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笑容來,“童言無忌哈哈哈童言無忌。”
虞嫿回以得體矜貴的笑容,“哈哈哈小朋友挺可愛的。”
隻有陸清宴知道,她並不如表麵上展現的這般不動聲色。
因為她一邊誇讚小朋友可愛天真的同時,還伸腿踢了踢他的小腿。
根據力道來分辨,是氣急敗壞後的宣泄沒錯了。
他自然而然地點了點虞嫿麵前,“芝士玉米烙再不吃就涼了。”
虞嫿睨他一眼,眼神中滿是警告。
你再叫寶寶試試?
陸清宴回以無辜解釋。
在家叫慣了,一時間沒改過來。
兩個人的眼神交流落到別人眼中免不得又換了一種意思。
有人在心中感慨,當初虞嫿來陸家過年,本以為她和陸硯禮之間的事還會有轉機,誰能想到這才過了半年,她已經和陸清宴在一起了呢。
現在還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
真是意想不到。
陸硯禮幾乎要把牙咬碎了,眼睛裏如同淬火似的盯著兩人。
陸清宴剛剛那一聲“寶寶”落到他耳朵裏格外刺耳。
他控製不住地想,如果他當初沒有和虞嫿分手,現在溫香軟玉在懷的人就是他。